金貝勒回望了一眼看起來也不算太遠的海岸線:“這離岸那麼近,能有什麼危險?”
船長搖了搖頭:“多近也不好使,我二十來歲時候,那回船離岸比現在還近呢,走著走著海底下就翻泡泡,誰也沒反應過來,那船,五秒。”船長說著岔開了五根手指:“我一點兒都不瞎說,就五秒,就沉了。當時我那船上的船長,那水性有多好你們知道麼?馬達在轉,他一口氣下水,都能把發動機上的海藻扯下來,這都沒事,當時他就站船頭,船一沉,他就沒上來!這是海上!你水性再好,也不行,更別說你們幾個了。”
“大叔您今年多大?”金貝勒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船長顯然也沒跟上金貝勒的思路,不過他還是如實回答了:“四十九。”
“您今年四十九,二十來歲時候遇到這事,也就是說這種怪事二三十年才能遇到一會,說不定五六十年才能遇到,咱沒這麼倒黴,我們這兒都是福星。”金貝勒竟然還說得頭頭是道。
船長搖搖頭:“我在這跑了一輩子船,這麼怪的水況我還是第一次見。”
“你看,經曆了這樣的事情之後,你的經驗不就是更豐富了麼?這不挺好的麼?”金貝勒又來了答非所問轉移話題的那一套。
不過這次金貝勒的說辭並沒有對船長產生什麼效果,他敬畏而惶恐地看著那片翻滾的黃水:“不行不行,不能往那邊開,肯定不能過去,太危險了。”說罷示意船上僅有的兩名船員,讓他們起錨,準備回車。即使提出加價,船長隻是不願,而說話的功夫,那渾水的麵積竟然有往船這邊靠近的趨勢,越來越多的魚時不時躍出水麵,水麵也白花翻滾,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水中竄出來一樣,看著著實叫人有些驚恐,而這,也讓船長更加不願冒險。
袁帆看著那片翻滾的渾水,心裏好奇之極,回憶這些天來的經曆,料定這海底的太平輪、海底翻滾起來的渾水和已經開始劇烈變化的異物之間必有緊密聯係,但是眼見船長執意要回,想是不願冒險,船長不想冒險的心情袁帆倒是理解,隻是,袁帆不甘心的隻是,如果錯過這個機會改日再來,這樣的情景未必還能再現,機會錯過或許永不再來,如此回去,就等於這一趟旅程就是來海上吹吹風,這叫人如何能甘心?
曬得黝黑的船員已經操作了起錨工作,柴油發動機的轟鳴再起,這船眼看就要返航了。袁帆心焦之際,忽然看到了船幫上固定的一個白色圓筒——那是一個船用救生筏。
回頭再看看那海中翻滾的渾水和翻滾躍出的魚,袁帆心一橫,衝到駕駛艙:“船長,你先把船開遠,把救生筏借我們!”
船長本來已經啟動了發動機,聽袁帆這麼一說,臉色也是一變:“你想幹嘛?”
“你不願過去,我們自己劃救生筏過去!”
船長看著袁帆的臉好一會兒:“孩子啊,你可別不知道危險,這是海裏。”
“救生衣給我們,然後繩子拴在救生筏上,我們開過去,要是給你打信號,你就給我們拉回來。”片刻之間,袁帆心意已決,這趟水,他是必須要去的。這麼回去,叫人太不甘心了。
“這很危險,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但是我必須去。”
船長盯著袁帆的臉看了更長的時間,最後,他終於答應了袁帆的請求,而且還親自去把救生艇放了下來。
玻璃鋼的圓筒被扔下水,救生筏很快膨脹起來,唐玉郎不會遊泳,說什麼也不敢下,說是在上麵照應,羅漢二話不說就跳上了救生筏,金貝勒也是沒多說什麼,拎著救生衣也跟著下了救生筏。
這救生筏質量還行,但是坐在救生筏上和坐在鐵甲船上自然是大大的不同,最大的的不同就是安全感直線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