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個去!”金貝勒這句口頭禪跟‘我靠’類似,隻要改變發音節奏和發音語氣,就可以表達各種各樣不同的意思,實乃奇妙。
“這幅畫要能扒下來拿潘家園,可值了錢了。”緊跟著走出來的唐玉郎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壁畫,喃喃道。
“別說潘家園兒了,就在那兒加個售票口——”?金貝勒說著往身後的通道口指了指,“一張票賣50,隻要城管不來抓,那咱也發了。”說到這兒金貝勒頓了一下,轉臉對唐玉郎說:“不過十三哥,你可以拿刀去把顏料刮下來,拿回去慢慢拚唄。”
唐玉郎憋了憋,終於沒應金貝勒這句話,不知是剛才羅漢那句話的作用,還是唐玉郎實在想不出什麼應對的詞句。
不過此時袁帆的注意力可不在金貝勒對唐玉郎的諷刺打擊上,隻是看著眼前的壁畫呆呆的出神,因為這個壁畫內容,實在是很吸引人。
整個壁畫就在通道出口的正前方十來米的地方,從通道出口到壁畫的方向,有一個小小的斜坡,斜坡上有一些手指粗細的溝槽,這些溝槽從壁畫底端一直通到袁帆腳下站著的石階,也不知有何作用。而這整個足有三四米高,十多米寬的壁畫一共分三個部分,最右邊的第一部分看起來是一場戰鬥的場景,但這戰鬥場景被畫得有些奇怪,因為雙方的實力似乎不大均衡的樣子。一方人馬看起來裝備精良,但參戰士兵的鎧甲衣著製式竟然還不統一。袁帆辨認了一下,一部分鎧甲可以確定是宋代的,因為步兵戴紅纓的頭盔、披膊以及吊腿的製式比較典型,另外還有一部分人身披類似皮甲的一種護具,這些身披皮甲的士兵與身披宋甲的士兵手持的武器也有所不同,宋甲士兵多手持長槍長刀等重武器,而身披皮甲的士兵們則多手持弓箭,而且皮甲並多不帶頭盔,可見頭上都有幾根發辮,似乎是女真族的模樣,另外還有一些身著其他衣甲的士兵,袁帆卻是無法確認究竟是什麼人,但看那些人的衣著發式,多半也是些中原周邊的少數民族。
但這些都不是讓人感覺奇異的,奇異的是,這一隊武器裝備精良,明顯有組織有紀律的部隊,竟然正在被十來個身著布衣,隻手持長刀的人打得潰敗奔逃!
是的,就是在潰敗逃命,畫中那些人驚恐的肢體動作和馬匹的姿勢已經完全表現出來了,從畫麵上看,這群裝備精良的士兵,對那十來個騎馬持刀的人感到非常畏懼,似乎連接招都不敢的樣子。
再看那十來個騎馬持刀人,從形態上,明顯可以看出畫匠對這些人的厚愛:這十來個人雖說身無鎧甲隻著布衣,但那些布衣衣袂迎風飄擺,煞是好看,而且光胯下馬匹的大小,從比例上看就至少是對方馬匹的1.5倍大,另外這些布衣人個個體型健美,腦袋偏大,和身體有些不成比例——麵部表情也因此被畫的細致傳神,英朗俊美。相比之下,潰敗一方的士兵,則多是身材瘦弱,表情猥瑣,而且那麼一群慌亂奔逃的人畫在一起,倒是十足擔得起‘烏合之眾’這四個字。
正猶疑間,袁帆注意到了壁畫上那十來個布衣持刀人的發型,有的是變異了的‘阿福頭’:頭頂一圈沒有頭發,前額留一點點劉海,兩鬢各垂下一綹頭發,後麵的頭發披散;有的是隻留在左右額角留出長長的頭發;還有的留著疑似莫西幹造型的發型。對於學曆史的袁帆來說,這些發式並不陌生,儼然是……
“這都什麼人啊?少數民族吧?”唐玉郎指著壁畫中的布衣勇武者,轉頭問袁帆。
“是契丹人,那些都是典型的契丹人發式。”袁帆指著布衣持刀人答道。
羅漢聽了有些疑惑:“契丹人?咋又扯到契丹頭上了?不是滿清寶藏麼?”
金貝勒正看著壁畫愣神兒,聽羅漢發問,忽然想起來了什麼似的,問道:“對啊,怎麼是契丹人呢?我勒個去,該不會是那個吳顛耍我們玩兒吧?”
金貝勒一句話問出,袁帆聽在耳裏,心中也是有些動搖。之前費了好大的力氣,這才破解了吳顛設置的重重密碼,找出了其中隱藏的信息。潛意識裏,袁帆覺得這麼費勁得到的東西,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至少在進到這個地下世界前袁帆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直到見到那些疑似契丹文的文字的時候,袁帆心裏才開始犯了些嘀咕。而見到眼前這幅壁畫後,袁帆幾乎可以斷定這絕不是滿清寶藏了——一個最終入主中原稱王的民族,絕對不會在自家寶藏之中過度描繪渲染異族人的功績,退一萬步說,即使真的歌頌異族人的功績,也完全沒必要醜化自己的祖先以襯托異族人的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