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帆理順了一下思路:金貝勒和唐玉郎都吸入了不少那褐紅色的粉末,但是吸入後身體卻在一段時間以內沒有什麼異常反應——直到大家見麵。

而且,見麵的最初,金貝勒和唐玉郎都是正常的,還能交流。直到袁帆和羅漢走近。而且金貝勒也說,聞到袁帆身上的味以後,就忍不住要打人。那麼,大抵可以得到這樣的結論:褐紅色粉末本身沒有毒性——或者說他們的毒性不會立即顯現,但是吸入褐紅色粉末後又聞到牙白色粉末的味道,毒性便開始顯現了,這樣說來,如果聞吸了牙白色粉末又吸了褐紅色粉末,怕是也有差不多的效果。再看看地上橫七豎八的枯骨,一看便知是非正常死亡。從姿勢上看,那些死去的人很有可能遭遇了同樣的情況——走散,重逢,相互攻擊,至死方休,袁帆不由佩服這個機關的設計者,真是好精妙的算計。想到這裏袁帆不由有些後怕,萬一他和羅漢剛才一個疏忽,沒戴防毒鼻塞,甚至於羅漢一個人如果沒戴防毒鼻塞,現在的情況就不知道是什麼樣了。

再看看邊上剛剛停止掙紮嚎叫的唐玉郎,想是他吸入毒氣較多,所以中毒也深——看來危急時刻不能那麼多講究,不然後果說不定很慘。這時羅漢見唐玉郎不再掙紮,便搖了搖唐玉郎的身子,發現他已經暈了過去,也不知是窒息還是毒火攻心。羅漢不敢大意,四周看了看,這就要把唐玉郎的鼻塞拿掉。

袁帆見狀,趕緊阻止了羅漢,將剛才自己想到的可能跟羅漢說了,羅漢聽後點了點頭,顯然也對袁帆的這個推斷表示認同。於是羅漢先是蘸濕了毛巾把衣服上的白色粉塵清理幹淨,又見唐玉郎雙目緊閉,臉色慘白,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去了堵在唐玉郎嘴上的毛巾,掐了掐唐玉郎的人中,唐玉郎雙目緩緩睜開,但顯然迷迷糊糊,羅漢索性給唐玉郎拔去了鼻塞,擰開水壺,捏著玉郎的鼻子就開始往裏灌水。

半昏迷中的唐玉郎下意識咕嘟咕嘟喝了幾口,很快睜開了眼睛,看目光似乎清明了一些,隻是有些虛弱的樣子,見羅漢往他嘴裏灌水,可能是喘不上氣,伸手便要推開,可這時唐玉郎已經掙紮嚎叫了很久,再加上本來力氣就比羅漢小了不少,又哪裏能推得開。所以就硬生生被羅漢灌了大半壺的水,灌完後唐玉郎開始劇烈咳嗽,羅漢正了正唐玉郎的身子,用拳頭朝唐玉郎的胃輕輕一敲,唐玉郎再也忍耐不住,“嗚喔——”的一下就吐了起來。

唐玉郎伸著脖子吐了好一會兒,稀裏嘩啦吐得一地,口水形成的線掛在嘴上直縮,袁帆看著都感覺有些惡心,心想幸虧帶著鼻塞,不然被味道也得給熏吐。

這一通折騰下來,僅從眼神上看,唐玉郎的神智已經清明了些。但臉色蒼白,精神委頓,接過羅漢遞來的濕毛巾擦了擦臉,羅漢給唐玉郎塞上鼻塞,唐玉郎也沒反抗,身子往後萎了萎,後背靠到牆,喘息了好一會兒,這才恢複了些精神。

金貝勒的臉色看起來也有些虛弱,不過比唐玉郎是好多了,見唐玉郎有些緩過神來,金貝勒不忘啞著嗓子調侃幾句:“十三哥,來例假了你就得用衛生巾,給你用你不用,這下遭罪了吧?”

唐玉郎無力地看了金貝勒一眼,慘然地眨了一下眼,像是個大病初愈的病人。

見唐玉郎也沒什麼大礙,袁帆總算鬆了一口氣,雖說那粉塵毒性巨大,但看起來傷害卻並不是永久性的,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經過這麼一次驚險,袁帆再看地上這些骷髏,不由又生出一些悲戚的感覺:這些橫七豎八的遺骸,極有可能本來是一夥人——就像袁帆這一行四人一樣。受到某種指引,進入到這個地方尋找寶藏,結果寶藏沒找到,反倒是自相殘殺,最後不明不白地死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世界,隻留下森森白骨,真叫人感慨。

想到這裏,袁帆忍不住喃喃了一句:“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金貝勒這時也注意到了地上的骸骨,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些人的死因,聽袁帆這麼說立馬提出了不同意見:“不對,這明明是嗑藥High大了給High死了,怎麼是為財死呢?”

這時仍在一旁喘息的唐玉郎聽了卻老大惶恐,掃了一眼滿地的森森白骨:“人都死了,別說這些不敬的話了,小心冤魂纏身。”

金貝勒很不屑地哼了一聲,因為帶著鼻塞這個哼的聲音很悶,但鼻塞顯然無法阻止金貝勒繼續發表看法,指著唐玉郎就說:“你都坐人家腦門子上了你都不怕冤魂纏身,我說一句話怎麼就冤魂纏身了?”

唐玉郎聞言忍不住動了動脖子,這才發現屁股旁邊就是一具蜷縮著的屍骸,自己的背包正壓在那具屍骸的一段脛骨上,自己的屁股離那具屍骸腦袋咫尺之遙。嚇得唐玉郎一個骨碌移開屁股,雙手合十,嘴裏念念有詞。

“哎?那屍體手裏怎麼拿一金元寶?”金貝勒興奮地指著唐玉郎方才離開的那具屍體說。

唐玉郎本來還在念念有詞,聽了這話頓時中斷了祈禱,睜開眼睛來來回回掃著那具遺骸,用有些嘶啞的嗓音叨咕道:“嗯?哪呢哪呢?”掃了一圈沒找到,又轉頭問金貝勒:“哪呢?哪有金元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