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

做你最討厭的事,說你最討厭的話,隻是為了你討厭我,為了我死後,你不要那麼難過,為了,能再抱一抱你……

——浮珈

雪越下越大,滿目白茫融了地上愈發深豔的紅,逶迤著綻開一朵朵血花。

寂靜萬年的雪山,迎來了第一批客人。

“嗖嗖嗖!”

天邊劃過幾道光,一群修為高深的靈者乘風而至,為首的是位俊逸青年,白衣獵獵,眉眼含笑。

青年走至那片染了鮮紅的純白前,蹲下身,指尖所觸皆化為淡淡紅光,沿著掌心蔓延而上,似是在享受什麼極致的愉悅,他的笑意越來越濃,襯著那雙水光瀲灩的眸子,幾乎將人溺畢。

但這一幕落在一旁的靈者眼中,卻是忍不住抖了抖。所有人都知道煜爻靈尊愛笑,高興、憤怒、悲傷、痛苦,他嘴角的弧度永遠不會消失,真實的情緒,也掩在了這層層笑容下,而這般燦爛的笑容,上次出現是在十年前,那場珩陵之戰,死了一個城的人。

然而,貪婪到底壓過了恐懼,眾人目光熾熱地盯著地上越來越少的鮮紅,眼中的迫切幾乎化為實質,上古神的血,一滴便足以晉升玄識,即便虛弱至此,也蘊含著難以想象的力量。

最先發言的是位黃衣女子,“靈尊,還追麼?”

“追?你去追?”青年語氣柔和,垂下的長睫動都沒動,待吸收完最後一滴血,他站起身,掌心緩緩浮現一朵藍色小花,“幻識靈宗,倒是能用一陣了。”

花朵極為小巧精致,散著幽幽藍光,透明的花瓣半闔著圍住中間不斷竄動的紅色焰心,隨著青年話落,焰心跳得更歡了。

——浮世燼!以靈者靈力供養,燃體噬魂!

此物一出,滿場驚駭!說話的黃衣女子更是麵無血色,直直跪下:“靈尊饒命!”

青年隻笑眯眯地望著她,一隻手逗寵物般輕戳藍色小花,“可是,你惹我生氣了呢。”

話落,浮世燼化為一柄利劍,刺入黃衣女子的眉心,幽藍色的紋路活過來般,頃刻間覆蓋了全身,火光燃燒,所過之處,皆成灰燼。

但是,還沒有結束。她的神魂被生生抽離,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燒成灰燼,她已經害怕地發瘋,卻無法動彈。

就像美味的大餐總要留到最後品嚐,浮世燼會將靈者魂體分離,在吸收身體所有的靈力後禁錮神魂,慢慢吞噬。

活著的人看不見神魂,所以,他們不會知道黃衣女子究竟在經曆什麼,更不會知道青年口中“使用一段時間”指的的不是靈力,而是神魂。

也或許,很快就會知道。

慘劇落幕,藍色小花意猶未盡,圍著眾人飛了一圈,這才慢悠悠回到青年掌心,化作一道花紋,隱沒不見。

眾人大鬆一口氣,剛才的情景實在恐怖,雲空界高高在上的幻識靈宗,就這麼被燃成灰燼,一級之差,果真鴻如天塹,這也就更堅定了他們“食用”上古神的決心。

一行人禦著風遠遠地墜在青年後麵,行了大概十幾分鍾,望見一片蔥鬱得不見盡頭的樹林。荒蕪雪地中出現如此生機的綠色,極為詭異,但沒有一個人停下腳步,因為,這是他們此行的最終目的地——弑魂崖,亦是,上古神誕生的地方。

收起靈力,所有人極為謹慎地站好,他們在等待,等待煜爻靈尊率先進去。

青年確實第一個進入樹林,也是唯一一個。他再次拿出浮世燼,藍色小花飄上天空,化為燃燒的巨大蓮花,灼熱的陰影覆下,眾人甚至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便隻剩一堆灰燼,風吹過,帶走所有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