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四年,寒冬之際,在距離京都十分遙遠的鳳縣洛城,原本一片素白的世界,卻硬生生的被初家抹出了一片紅,街道兩側的樹木都被紅綢包裹著,漫天的飛雪也都被映成了紅色,“哎,你聽說了嗎?今日是初家大小姐初惜月出閣的日子,聽說嫁的還是司馬家的二公子司馬謙”,“我也聽說了,聽說這新娘子因為從小就身體嬌弱,總是病魔纏身十二歲就被父母送到無望山上去了”“真的啊,那還真是可憐,不過咱司馬家的二公子人如其名,從小謙虛有禮,年少有為,定會好好愛護的”我坐在花轎中聽到外麵很是嘈雜,對啊,今日我就要嫁為人婦了,可是我為什麼半分歡愉也沒有,相反有的竟是落寞,司馬謙沒什麼不好,唯一的不好就是不是他啊。
我和司馬謙,自小相識,我小的時候身體弱,聽爹娘說我出生時無望山清流寺的方丈曾雲遊到此,且他斷言說我十二歲有場大劫,若能活著度過,就讓我去無望山修養身心,他還讓我爹娘從小給我訂了娃娃親,那便是司馬謙,我對於之前的記憶很模糊,因為我十二歲那年染了一場大病,險些魂命歸天,也多虧司馬謙找來有了年頭的人參,才續上了我那如葦草的性命,好似風一吹就折了,也是因為這場病,我淡忘了許多記憶,爹娘也把我送到了無望山,我也因此遇見了他,記的那時候在病榻上修養時娘親總和我感慨往常的女子十二歲是多麼懵懂的年歲,可是偏偏除了我遲鈍的像個木頭,不懂司馬謙的感情,現在想來我也許不是不懂,隻是心不在他那裏。
第二年春天,我和一行隨從出發前往無望山清流寺,我至今記得娘送我走時的悲痛,滿麵的愁容,滿眼的淚水,爹在一旁扶著她,不停地替她順著背,“娘,我又不是去出家,你哭的這般傷痛做什麼呢”“我舍不得你啊,你從小就身體弱,現在還要去那麼艱苦的地方,娘不忍心啊”說完又開始抽噎了,爹在一旁站立許久才說話“月兒,此去一行路途遙遠,你千萬當心啊,到達清流寺時家仆就會返回,等到你十六歲再接你回家,離家三年,要記得常來信,”說完無聲了,我那時雖還小但是也能看懂爹爹眼中不舍得淚光,“爹娘,女兒不肖,不能在膝下侍奉了,女兒拜別”說完屈膝行了禮就上了馬車,我知道我若是還躊躇不定,我會更加舍不得離去。
初春時節,樹木早已長出新芽,而無望山上還是一片皚皚白雪,對於我這個瘦弱的嬌小姐而言,十分的不舒服,無奈隻能多喝幾碗薑湯了,走了幾日終於是到了,而我家的家仆也很是盡責,把我和奶娘送到了寺前,清流寺建在無望山的山頂,據說已有三百年曆史了,代代方丈都是賢能之輩,寺中弟子更是,才能兼備,比上塵世中的子弟好之又好。而我又在這裏遇見我一生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