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痛恨我自己,為什麼要把我哥給我打電話的事情說出來。如果不是這樣,我哥和我嫂子也不會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何齊也不會客死異鄉。
我最愧疚的,是何齊。本來我覺得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的,幾天接觸下來,我就知道雖然他是個道士,但是也並不是那麼的刻板,我們還是有很多話可以聊的。
但是現在何齊死了,變成了一具冰涼的屍體,再也不能和我說話聊天了。我都沒有來得及問他,他在青鬆觀這些年裏有沒有遇到過什麼有趣的事情。
我在一旁悲戚,廖關的神態比以往更加冷了,然後在我目瞪口呆之下,他直接一把抽出了插在何齊胸口的桃木劍。
我驚叫出聲,但是何齊的胸口並沒有再流出來多少血。廖關直接把桃木劍折斷成兩截,然後扔出了門外。
廖關重重的歎了口氣,起身對我道:”你回去睡覺吧,我給何齊換身衣服,明天我們給他守靈。“我說我也可以幫忙,我哥的壽衣就是我換的,我不怕的。廖關直接瞪我,說讓你睡覺就去睡,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我知道現在廖關的情緒很不穩定,也不再多說什麼,隻說了一句我回屋呆著,有事就叫我。
再次回到臥室,外麵是何齊冰涼的屍體。但是我並不害怕,隻是覺得悲傷。
一個晚上我都沒有合眼,聽著外麵廖關忙活的聲音。到了天亮雞叫之後,我馬上就從床上跳了下來。
出了房門,廖關就守在何齊的屍體旁邊坐著,他並沒有給何齊換衣服,不過好像給他擦了身子,現在隻是衣服髒而已。
我一出來,廖關就刷的一下睜開了眼睛。我問他是不是一夜沒睡,廖關連話都懶得和我說,隻是點了下頭算是回應。
我又問他為什麼沒給何齊換衣服,廖關終於開口說來的時候匆忙沒帶其他衣服,以為我睡覺了也沒讓我去找。
我說我馬上去找,廖關又阻止了我,說三天以後回到青鬆觀再說吧。
我在廖關身旁陪他坐著,廖關閉上了眼睛,但是開始給我就講述昨天的事情了。
廖關說昨晚他們兩個直接就到了河邊,發現了被困在河底的我哥和我嫂子,剛想把他們救出來,吳振就出現了。
他們兩個不是吳振的對手,我哥和我嫂子幫他們,但是也被吳振打的魂飛魄散了。最後,何齊終於拚著硬挨吳振一劍,打傷了吳振,吳振逃了,廖關就抱著何齊的屍體回來了。
廖關的講述和我想的差不多,隻不過我沒有想到我哥和我嫂子會幫他們打吳振,更沒有想到,吳振竟然這麼厲害,兩個人兩隻鬼加起來都打不過他。
“吳振也受傷了,不過他畢竟沒死,他還會再來的。”廖關說完之後就再不吭聲了。
現在屋子裏隻剩下我和廖關兩個人了,他本身就是冷酷的人,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兩個人自然更沒有話可以說了。
我們兩個在何齊身旁一邊一個,一坐就是一整天。到了天色暗下來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問廖關,要不要做點東西吃。
廖關一整天都閉著眼,但是我知道他根本不可能睡覺,每次我一動彈他就能馬上睜開眼。
廖關睜開眼說可以,我就主動的去廚房忙活了。沒多大會,我就煮了一鍋白水麵條,也無所謂現在吃什麼了,反正吃什麼都覺得沒有胃口。
我直接盛了兩碗端進去,吳振雖然也能看得出來悲傷,但是不得不說他的胃口還不錯,大口大口的持著一點味道都沒有的麵條。我勉強吃了半碗之後就倒掉了,吳振竟然吃完一碗之後又去廚房吃了一碗才停下。
吃完飯之後我也沒收拾廚房,直接就回到了堂屋裏守著何齊。廖關還是老樣子,閉著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看著何齊的屍體,越發的覺得對不起他。就對廖關說,我們真的隻是這樣幹坐著嗎?既然是守靈,不需要點香燒紙錢嗎?
廖關回答了我一句,說何齊都已經魂飛魄散了,燒香他也受不到供奉了。不過他停頓了一下,又說既然你想燒,那就隨你吧。
我知道廖關是在敷衍我,我也知道他說的沒錯,魂魄都沒了,燒香也沒用,但是我不忍心何齊死了連柱香火都沒有,就又找來給我哥用過的東西,給何齊點了一炷香,燒了一些紙錢。
不說亡人能不能受用這些香火,最起碼讓生者有個心靈寄托吧。
我看著屋子裏的煙霧漸漸彌漫,腦袋也覺得越來越昏沉。到了午夜的時候,廖關讓我去睡覺,他在這守著就行。
我說我不用,廖關又說還是兩個人分開休息一下比較好,吳振隨時會回來,我晚上睡會,明天白天好讓他也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