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麵一時發生了反轉,我被大家從水裏拉了上來。現在所有人都開始逼問老村長了,我懶得和他多說,卷起了褲腿,看著腳脖子上那個漆黑的手印。
我腳上的手印也被其他人看到了,有不少人都已經有想要相信我的意思了。老村長嗬退了圍著他的人,但是也勉強服軟了。說再給我解釋的機會。
我不想再理會老村長這隻老狐狸,在一旁歇息著。看著死魚遍布的河麵,不免有些揪心。剛才我記得是二黑救了我,可是我被打撈上來了, 二黑怎麼還沒上來啊?
我走到岸邊,和剛才那長杆子捅我的幾個後生說了幾句,他們對我的眼神明顯有些躲閃。我和他們在河裏一通攪弄,終於把二黑拖了出來。但是,同時我心裏也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我們把二黑撈了上來,但是二黑已經僵硬筆挺了。它的舌頭耷拉在外麵,一雙 已經沒有了神色的眼睛瞪到了最大。
二黑,它死了。我能很輕易的看到它的死因,二黑的脖子上有一雙漆黑的手印,和我腳脖子上的一樣。是那隻水鬼,我被救了上來,但是二黑還是被她給掐死了。
我不免悲戚,老村長卻又抓住了機會,說二黑是我在河裏掐死的。還有模有樣的失聲痛哭,說他們家二黑好心救我,但是卻被我這個白眼狼給掐死了。
老村長的哭聲很嚇人,仿佛是他家裏真的死了人一樣。但是這時候他在村民們心中的威望明顯不及方才了,已經有一部分選擇相信我了。
我無心管老村長的伎倆和欲望,隻想告訴那些願意逃命的鄉親們,趕緊想辦法逃出去吧。
沒有任何的征兆,夜空又突然陰沉,這次沒有風沒有雷鳴電閃,但是雨水就這樣突兀的下來了。
雨不大,但是也能頃刻間將人澆個透徹。老村長還在指著我罵,說老天都看不過去了,要懲罰我。
我心裏冷笑,我知道這場雨十有八九是衝著我來的。但是不是老天爺,而是那隻水鬼。道士吳振說黑狗血能壓製水鬼一時半刻,讓我帶著村民趕緊趁這段時間逃出去。
但是,這一時半刻的功夫,似乎全被耽擱了。
雨勢不大,但是看樣子絕對不會馬上停下來。老村長還在罵罵咧咧,已經有人在說讓大家散場了,有什麼事情的話, 等明天天亮了再說好了。而且今天死的是幾隻狗,也不是人。
我心裏空落落的,也懶得再和人辯駁。說實話我有些羨慕別人,哪怕危險即將降臨。可是他們不知道,也不願意相信我的‘滿口胡言’,所以他們並不畏懼。
但是我不一樣,我知道真相,我知道誰水鬼要害了我們全村的人才會罷休。我和她還打過幾次交道,算是結下了梁子。我知道全村的人都會死,但是我無可奈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這雨有些邪門,淋上一些就全身發冷,我也不想再在這裏帶著了。就決定跟著鄉親們一道回去。
我們一眾人等還沒有離開河岸,從我們的正前方卻又突然來了一隊人。這群人讓我絕對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別扭,不光是這群人的身份,單單是這群人出現在我麵前的姿態,就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天黑,有雨。視野被封鎖的很近,我看不清來的那幾個人到底是誰。但是隊伍最前麵的幾個年輕後生卻驚叫了起來,嚷嚷著‘有鬼’和‘詐屍’之類的詞彙。
他們說‘有鬼’我還沒怎麼在意,畢竟我知道這附近就有一隻陰狠怨毒的水鬼在盯著我們。但是說到‘詐屍’,我終於想到為什麼我覺得來的這群人讓我不舒服了。
是這群人走路的姿態,這群人走的不快,而且他們走路的樣子很僵硬,讓我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我想到,這群人的姿態,和我哥的屍體詐屍的時候有點像。隻不過,比起我哥,這群人的身體似乎更加僵硬而已。
我在思量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隊伍突然分成了兩對,我沒有注意,就還站在路中央。
原來是從我們對麵來的人,把鄉親們都嚇到了。我也終於看清了這幾個人的身份,他們全部都穿著壽衣,這是葛賦貴他們全家的人。葛賦貴全家都被我哥的屍體滅門了, 他們怎麼也都詐屍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個相親給拽到了路邊。來的這幾個是死人,這下子我之前說的很多 話似乎都有了信服力。我對別人說過,我哥詐屍的事情,但是被人都不信。現在,葛家全家都詐屍了,這下鄉親們應該 是徹底的相信我了。
連一向膽大的老村長這次都安靜的閉口了, 村民們不知道是嚇傻了還是怎麼的,也沒人跑,場麵一時很寂靜。我們站在道路兩旁給葛家人讓路,葛家人也不理睬我們,繼續以僵硬的走路姿勢從我們中間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