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天使,卻被禁錮在這沒有高牆和鐵欄杆的“牢房”之中,本該與親人共度的美好童年,身邊隻有同病相憐的朋友作伴。
顧淞他們沒有在這一層找到那些小孩子,除了一名中槍身亡的“女教師”之外,再沒有看見任何一個人。
他們順著樓梯繼續往下走,陸續又看到兩具成年女性的屍體,看樣子是平時負責照顧孩子們的阿姨。
血腥殘忍的場景讓顧淞感到越來越不適應。隨著一步步地深入,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額頭竟不知不覺滲出了一層冷汗。他不敢再繼續走下去了,害怕眼前出現那個無數次將他從噩夢中驚醒的畫麵。
當他們來到地下實驗室,看到數名身穿白衣的研發人員橫七豎八地倒在血泊中時,顧淞的腦袋“嗡”地一聲,思緒無法遏製地回到了去年的九月——沈航組織監獄暴亂的那一天。
眼前的場景與那個時候是何其的相似,連實驗室裏的味道都是那麼的熟悉。他驚恐地看著那些身穿白衣的屍體,目光依次掃過一張張陌生的臉孔,似乎想從中辨認出某個他認識的人。
忽然,顧淞像發了瘋一般衝出隊伍,開始在實驗室裏拚命地尋找什麼。眾人見狀全都吃了一驚,有人小聲問道:“他怎麼了?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鍾昕示意大家分散開來,去各個房間尋找組織的其他成員和孩子們的下落,自己則快步走到顧淞身邊,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說:“你冷靜點兒,我們一定會把Brian找出來的。”
顧淞並沒有理會鍾昕,甩開肩膀上那隻有力的大手,一邊尋找一邊自言自語道:“我必須得救他,再晚就來不及了。我答應過舒晴和鈴鐺要帶他回家……”
聽到這句話,鍾昕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這才意識到顧淞根本就不是在找Brian,而是在尋找那位失蹤已久的朋友——秦宇。他懊悔地拍了下腦門,心說我怎麼這麼大意,怎麼能讓顧淞重溫監獄暴亂那天的情景。對於一個精神受過強烈刺激的人來說,這無疑是最應該避免的刺激源。
“顧淞,你聽我說。”鍾昕一時間有些慌亂,隻能試著安慰道,“秦宇不在這兒,這裏不是地下監獄。”
顧淞緩緩地抬起頭,疑惑地看著鍾昕問:“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秦宇去哪兒了?”
“這裏是中緬邊境的原始森林,我們是來解救那些被組織當成實驗樣本的小孩子,不是來找秦宇的。你記起來了嗎?”
“你說什麼?”顧淞皺起眉頭,“那秦宇怎麼辦?難道我們不管他了嗎?”
“秦宇早就死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們……”
“你胡說!”顧淞憤怒地打斷了鍾昕的話,混亂的記憶開始在頭腦中相互廝殺起來。他一下子記得秦宇在他麵前咽下了最後一口氣,臨死前留給他一組用鮮血寫成的坐標;一下子又覺得秦宇就在與他相隔咫尺的地方等著他,如果他抓緊時間,秦宇說不定能夠得救。
他的頭很久都沒有疼得這麼厲害了,感覺像是要裂開了一樣。僵持了片刻,他邁步朝其它房間走去,試圖尋找秦宇的身影。
鍾昕連忙上前阻止,沒想到顧淞竟然用槍口對準了他的心髒,冷冷地問道:“你是誰?為什麼要妨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