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7點多,顧淞和夏時哈欠連天地來到一樓的餐廳吃早飯。半路碰到祁若南,她也黑著眼圈,精神略顯萎靡,看來聽完顧淞的“坦白”,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她也沒怎麼休息好。
顧淞倒是斷斷續續地睡了三個多小時,雖然被驚悚的噩夢折磨得疲憊不堪,但也總比失眠了一晚上的夏時好一些。
鬧鍾響起的時候,夏時幾乎還保持著顧淞入睡前的姿勢,坐在窗戶邊默默地抽煙。要不是顧淞搶走他手裏的煙頭,提醒他該去洗漱吃早飯了,他恐怕會在那裏呆坐一整天。
三個人端著早餐托盤走到一張空桌子旁邊坐下。
喬升在不遠處看到他們,端著自己的盤子跟他們坐在一起。一見這幾個人無精打采,睡眼惺忪的樣子,他忍不住皺起眉頭,開啟了說教模式。“我不是讓你們抓緊時間好好休息嗎?今天的任務非常繁重,你們這種狀態怎麼工作?怎麼破案?別忘了,你們現在代表的是市局的形象,千萬別給我丟臉。”
喬升的話音剛落,夏時就在一旁冷嘲熱諷地說道:“某些人不是已經給我們丟過臉了,當著那麼多同事的麵,在案發現場吐得叫一個慘啊,簡直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新來的……”
顧淞知道夏時因為歆蕾的事,心裏還憋著一股火氣,沒有接他的話茬,繼續悶頭吃飯。倒是祁若南有些打抱不平地說:“夏時哥,你就別挖苦他了,師兄經曆了那種事,也很可憐的好不好。”
“哼,他可憐?”夏時瞥了顧淞一眼,冷冷地說道,“歆蕾被他害成那樣才叫可憐。”
“沒錯,歆蕾姐確實可憐,但師兄也不是故意的。他怎麼知道那天晚上會在公共廁所裏碰到那麼恐怖的殺人案呐。”
“照我說,他就不應該帶著歆蕾去那種鬼地方胡鬧。學什麼偵探調查真相,把自己當成福爾摩斯啊?”夏時越說越生氣,同時心裏還有些後怕。“現在想想,要是那天時間趕得不巧,歆蕾沒準會在廁所裏遇到那個變態殺人魔,那一晚的受害者說不定就會是她了。”
“怎麼可能?”顧淞啪地一聲放下筷子,怒視著夏時說,“我當時就在外麵等著,真要是遇到了凶手,我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把他製服,怎麼可能讓歆蕾被凶手傷害?”
“那可不好說,萬一凶手的動作太快,你沒來得及救她呢?”
“我……”
“等等。”喬升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你們幾個說的是五年前的那起案子?”他看著顧淞問,“你把實情告訴他們了?”
“嗯。”顧淞無奈地聳了聳肩膀,“就算我不說,他們很快也會知道了。”
早上八點整,案情分析會準時在縣公安局的一號會議室裏舉行。清早才從外地趕回來的謝局長,連早飯都沒顧得上吃就直接來參加了會議。
陳法醫和兩名助手連夜對受害者的屍體進行了解剖,確認凶手的作案手法跟五年前的那起案件如出一轍。因為大多數與會者對五年前的案子並不了解,陳法醫在彙報屍檢情況的時候順便把那起案子給大家作了詳細的介紹。
在提到那具屍體被人發現的經過時,陳法醫和趙宏山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顧淞。後者的情緒相對於昨晚已經平靜、鎮定了許多,相信經過一夜的緩和,他已經能夠從容地麵對這一切了。
從凶手獨特的作案手法來分析,凶手顯然對於人體結構和解剖學具有一定的了解,出手非常精準,從腹腔拽出的腸子幹淨利落,絕不會是誤打誤撞所為。
在第一起案件當中,凶手先是用繩索將受害者勒死,然後從下體將受害者的腸子拽出體外,纏繞在受害者的脖子上。而在昨天晚上的案件中,凶手沒有延續之前的方式,而是用一塊石頭襲擊了受害者的後腦,使其暈厥,然後再對受害者實施殘忍的暴行。換句話說,凶手在扯出受害者的腸子時,受害者還是活著的,這件事讓人想想就不寒而栗。
雖然對比兩起案件,凶手製服受害者的方式並不相同,但是這種殘暴而又特殊的作案手法是很難被人模仿的,所以基本上可以斷定兩起案件係同一名凶手所為,應當立即並案偵查。
五年前,專案組在偵查“6·18殺人案”的時候,推測凶手可能具有醫學、解剖學等相關的知識背景,並在生活或工作中經曆過重大變故,導致其心理發生異常。陳法醫仍然堅持上述觀點,因為從專業的角度來講,一個不具備相關知識的“門外漢”絕對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完成從下身掏出小腸的工作。
聽完了陳法醫的敘述,喬升補充道:“假設凶手如我們推測的那樣,是一名心理異常的變態殺人魔,為什麼五年前在R市犯下那起殺人案之後,他就銷聲匿跡了,現在又突然跑出來殺人?中間的這五年時間裏,他是收手不幹了?還是在其它地方犯了案子沒有被我們發現?雖然第二種情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們還是要盡快調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