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景春吸了口煙,緊張的情緒稍稍有所緩解。他有點兒近視,眯起眼睛盯著照片看了半天,才慢吞吞地說道:“有點兒眼熟,不過想不起來了。”
“哦?想不起來了?”喬升冷冷地笑了一聲,顯然不滿意對方的這個回答。“那我提醒你一下,她叫劉藝萍,是R市師範大學的數學老師。”
“劉藝萍,劉……”馮景春輕聲念叨了幾遍,突然如夢初醒地說道,“啊,我想起來了,劉老師曾經教過我,我有快二十年沒見過她了。”停頓了幾秒鍾,他有些膽怯地問道,“劉老師,她怎麼了?”
喬升緊接著又拿出一張照片擺在桌子上,“昨天早上,劉老師被人殺死在自己的家裏。你來看看,這案發現場是不是有點眼熟?”
馮景春隻瞥了一眼那張血腥的照片就立刻捂著嘴巴幹嘔了幾聲,臉上露出一副驚恐萬分的表情。“這,這是怎麼回事?你們,給,給我看這個幹嗎?”他結結巴巴地問道,夾著香煙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
“你不知道嗎?”喬升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那我再提醒你一下好了。5月22日中午,師範大學的副校長黎天華,也就是你的大學同學被人殺害了,凶手的作案手法跟這起案子如出一轍。我們了解到你有殺害黎天華的動機,然後你就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假的不在場證明。”
“什麼假證明?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馮景春目光閃躲,儼然呈現出一副心虛的模樣。
“那我再問你一遍,5月22日那天中午,你在哪兒?在做什麼?”
“我,我那天感冒了,在社區醫院輸液。”
“鄭醫生可不是這麼說的。你再想想,是不是自己記錯了?”
“我……”馮景春緩緩地低下了頭,似乎正在內心進行著強烈的思想鬥爭。沉默了半晌,他又重新抬起頭來,表情變得淒慘而又無助。“警察同誌,我知道我不應該撒謊,但是我家裏出了點事,我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的。”
“怎麼回事,你把話說清楚。”喬升捏了捏拳頭,感覺情況有點不妙了。
馮景春繼續解釋道:“你們調查過我,應該知道,我女兒今年參加高考,誌願就是師範大學的化學係。我為了這件事找過黎天華,想請他幫忙走走後門什麼的,可是他想都沒想就一口回絕了,絲毫不顧及老同學之間的情誼。我確實有點怨恨他,但也隻是嘴上發發牢騷而已,根本不可能為了這種事情去殺人。
“5月21號晚上,我女兒小熏情緒非常低落,放學回家就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裏,怎麼問她她都不回答。最開始,我和孩子的母親還以為小熏是因為學習上的事情鬧情緒,畢竟高考臨近,她的學習壓力很大,所以也沒太在意。直到夜裏12點多,小熏的房間裏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敲門也沒人答應。我們非常擔心,撞壞了門鎖才發現,小熏竟然在自己的房間裏割腕自殺了。
“還好我們及時把小薰送去了醫院,否則後果真的不堪設想。後來我們才了解到,原來小熏念高三的時候在學校裏找了個男朋友,她近段時間學習成績下降就是因為那個男孩兒,可是那個男孩兒卻在21號晚上跟她分手了。這件事讓小熏非常難過,也後悔自己付出了那麼多卻換來如此可悲的一個結果。
“事發的第二天,也就是5月22號,我為了陪女兒,沒有去公司上班,於是找社區醫院的熟人開了張病假條。女兒因為失戀自殺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很不光彩,我不想被人指指點點,也不想讓別人知道小薰做傻事,隻能盡力去隱瞞。黎天華遇害的時候,我正在醫院裏開導女兒。你們可以去調查,我保證這一次說的全都是真的。”
聽完馮景春的解釋,喬升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如此看來,麵前的這個男人恐怕跟連環殺人案沒什麼關係了。
樊聰也料到事情不會進展得那麼順利。沉默了片刻,他替喬升繼續問道:“昨天早上6點半到7點之間,你在做什麼?這一次要如實回答,不許再撒謊了。”
“我沒撒謊,那個時間我的確是在家裏睡覺。”
“有人能證明嗎?”
“沒有。小薰出院以後,我老婆帶著她回鄉下的娘家換換心情,我自己一個人在家裏住。”
“好,我了解了。今天就到這兒吧,有事我們還會再聯係你的。”樊聰說完看了喬升一眼,後者點點頭,兩個人便一起離開了審訊室。
走廊裏,祁若南和一名儀態端莊的中年女人正迎麵朝他們走來。喬升對那個女人的長相有些印象,沒等若南介紹,便主動開口問道:“你好,請問是孟女士吧?”
“你好。”女人禮貌地點點頭,“我叫孟玲,是劉老師的女兒。”
“喬隊,我現在要帶她去了解一下受害者的情況,你要一起來嗎?”
“我不去了,一會兒還要去見夏局長。”喬升看了眼時間,拍了拍樊聰的肩膀說,“你去吧,看看能不能從兩起案件中找出什麼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