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了幾句過後,三個人來到一間小會議室裏,詳細商談著接下來的計劃。身為刑警隊長,喬升身上還有很多重要的工作要做,不能親自去深山老林裏把顧淞抓回來,所以這個艱巨的任務自然就落到了鍾昕的頭上。
本來尋找組織的下落就是鍾昕不遺餘力要去完成的使命。對於他來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比摧毀組織,替養父孫教授報仇更重要的事情了。
從坐標的地理位置上來看,組織的另一個疑似研究基地跟地下監獄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也不算特別遠。但是如果沒有具體坐標的話,想在地勢複雜的山林中尋找一個隱蔽的藏身地點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過去的幾個月時間裏,鍾昕已經在當地警方的協助下對地下監獄周邊的山林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搜索,唯一的收獲就是在十幾公裏之外的地方找到了組織的埋屍地點。這數量龐大的屍體包括了在監獄暴亂中死去的犯人,組織的研究員以及冒牌的獄警等等。很多人的身份尚且得不到確認,但是經過DNA比對,倒是有多名真正的通緝犯不幸死在了那個地方。
他們不知道那場暴亂過後,究竟有多少犯人從地下監獄裏逃了出去,也不知道剩下的犯人被如何處置了。但是可以肯定,組織的研究項目並沒有因為這些突如其來的插曲而終止。隻要那個對醫學研究走火入魔的美國老頭兒Brian沒有落網,事情就不會輕易結束。
隻是這一次,他們進山的主要目的是去抓人,調查是順便進行的工作。他們必須得趕在顧淞之前到達那個地方,避免顧淞像上次一樣,隻身一人闖入危險的領地。
夏時無論如何都要跟鍾昕一起去涼山,說這是他目前唯一能幫顧淞做的事情。喬升擰不過他,於是打電話詢問夏局長的意見,沒想到夏局長那邊倒是很爽快地就答應了。
“你讓他去吧。之前他被趙小霖陷害的時候,顧淞幫了他很大的忙,他不想欠別人那麼大一個人情。你認識夏時十幾年了,還不了解他的倔脾氣嗎,你不讓他去,他自己也得偷偷地跟著去。反正他跟鍾昕一起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你就別攔著他了。”
有了夏局長的允許,喬升不得不做出妥協。他讓兩個人趕緊去準備路上所需的物資,爭取天黑之前能夠出發。
傍晚六點多,喬升又抽空去了一趟人民醫院。常老師已經醒了,氣色看起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這多少讓喬升感到稍稍安心一些。
“老常,今天上午的事兒真是對不起了……”喬升先是將一個包裝精美的水果籃擺放在床頭,隨後拖了把椅子坐在病床邊。
常老師推了下眼鏡框,鏡片後的那雙眼睛依然透露著和藹慈祥的目光。“我沒什麼大事兒,你們也別太為難那個小夥子了。說實話,他最近經曆的事情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他還那麼年輕,你們也別總是給他那麼大的壓力。”
聽到這話,喬升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老常,你這人真是夠大度的,肚子被人捅了一刀,還幫著那個混小子說話。”
“怪我,怪我。”常老師歎了口氣,並沒有指出顧淞用刀子威脅他的事,隻是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說,“我要是堅持不給他做催眠的話,他也不會情緒崩潰,忽然間像變了個人似的。”
“能說說嗎,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
常老師輕輕地閉上眼睛,揉了揉太陽穴說:“他說他非常需要那組坐標,他必須得回想起監獄暴亂那天的所有細節。他的聲音中帶著乞求,像是一個被逼入絕境的人。我問他為什麼這麼著急,他說他沒有時間再等下去了,他不能讓心愛的人因為他喪命。我為他做了催眠,將他帶回到那一天的場景中。他又一次看到秦宇在他麵前痛苦地死去,看到秦宇用鮮血在地上寫下一串奇怪的數字。然後,他就像是著了魔一樣,嘴裏不停地念叨著那串數字,不帶任何感情,中間沒有停頓。
“我很害怕,立刻終止了催眠,把他喚醒。誰知他睜開眼睛以後竟然還在念著那串數字,生怕再把它忘記一樣。我抓著他的肩膀,試圖讓他冷靜下來,就在那個時候,他忽然抽出一把刀向我捅了過來。我感覺到肚子一陣劇痛,一股暖流從傷口裏流了出來。我跌倒在地上,朦朧中,我看到他蹲在我的身旁,用手指沾著血在地上畫了些什麼,接下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