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人們始終相信,任何一個孩子都是幹幹淨淨、清清白白地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也許基因能夠決定一個人的小部分天性,但是成長於什麼樣的環境,接受過什麼樣的教育才是更重要的。
電視和廣播一直在重複播放著警方公布的信息。他們真心希望田佳暄能夠看到這些新聞,及時作出回應。因為天就快要亮了,他們的時間真的已經不多了。
警方的搜索工作以及抓捕工作還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顧淞作為整件事情的“幕後參謀”,無法像樊聰一樣參與到緊張的抓捕工作中,隻能待在警局裏焦急地等待消息。
他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害怕過天亮,仿佛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流逝都在他心裏留下了深刻的劃痕。如果能夠挽救田蕊的生命,他寧願太陽永遠都不要升起,寧願時間永遠定格在這黎明前的黑暗。
清早5點32分的時候,R市110指揮中心接到了一個匿名電話。報警的人使用了變聲器,僅在電話裏留下一個地址。除此之外,沒有多說一個字。
警方猜到這個電話是田佳暄打來的。他能把這個地址告訴警方,說明他心裏還尚存一絲良知,說明他並不是一個完全麻木,沒有感情的人。
剛好有兩名警員在那個地址附近巡邏。接到消息以後,他們隻用了不到五分鍾的時間,就在一處廢棄的工地裏找到了失蹤八個多小時的田蕊。
情況並不樂觀。田蕊的腹部被凶手刺了一刀,失血嚴重,雖然醫護人員趕到案發現場的時候,田蕊還活著,但是她的呼吸和脈搏已經十分微弱了。也許再晚來半個小時,他們找到的就會是一具已經開始變冷的屍體了。
醫護人員就近將傷者送到了R市第三人民醫院進行救治。
田蕊被醫生推入手術室之前,顧淞在醫院的走廊上匆匆地見了她一麵。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孩兒麵無血色地躺在急救床上,半個身子都被血水浸透了,顧淞的心疼得幾乎快要碎了。想到這個無辜的女孩子因為自己的連累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真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兩巴掌。
“對不起,小蕊,是我害了你……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顧淞跟著醫生和護士一路追到了手術室的門口。
門關了,指示燈亮了起來,顧淞僵立在門前,眼淚不禁順著臉頰流淌下來。他心裏非常難過,同時也很自責。他害怕田蕊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離他而去,害怕有人再因為自己的過錯而死去。
他還沒有從失去秦宇的陰影中徹底解脫出來,監獄暴亂對他產生的影響依然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失去田蕊,不能再眼睜睜地看著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死在自己的麵前。
他跟田蕊因為一起失蹤案而結緣,他第一次見到田蕊便對這個女孩兒有好感。他知道自己這樣的人或許根本就不適合談戀愛,但他還是控製不住內心的真實情感,想要了解她,保護她,嗬護她。
他們之間的感情才剛剛開始。他們還沒有好好地約過一次會,沒有一起看過電影,沒有互相贈送過禮物,沒有像真正的情侶那樣手牽著手在月光下漫步,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告訴田蕊自己有多喜歡她。
假如一切就這樣結束了,他除了給田蕊帶來了傷害以外,剩下的還有什麼呢?
隨後趕到醫院的姚江月聽鍾昕大概說明了情況,靜靜地來到顧淞的身旁。她不知道如何安慰這個受傷的男人,於是把手輕輕地搭在顧淞的肩頭,想要告訴他,無論發生什麼,自己和鍾昕都會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手術進行了三個多小時。田蕊活了下來,但是醫生給出的結論卻讓所有人再次陷入了焦慮和不安。
由於失血嚴重,患者的腎髒已經發生了嚴重的衰竭。如果是正常人的話,摘除一個腎髒也可以繼續活下去。
但是田蕊的身體情況比較特殊,她是天生的“孤立腎”,生下來就隻有一個腎髒。這種情況在醫學上並不罕見,人群中的占有比例大概是1/1000到1/1500,平時不會影響到患者的正常生活。可是,一旦這唯一的一個腎髒出現了問題,治療起來就會成為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像田蕊現在這種情況,如果不盡快做腎移植的話,患者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