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陸安旭在電話裏提到過的一點嗎?他說他的使命已經完成了,現在可以離開R市,遠走高飛了。我們該怎麼理解他說的這個‘使命’?他為什麼會選擇尉遲龍和駱雨欣作為目標?為什麼在所有的案子裏,我們都能看到尉遲良的影子?難道他隻是覺得這樣做很刺激嗎?他隻是想把這些罪行都嫁禍到尉遲良的頭上嗎?也許未必。
“假如有這樣一種可能,陸安旭認識尉遲良,他所殺害的這些人的確就是尉遲良想殺的人,但動手做這些事的人卻是他,這像不像是陸安旭完成了尉遲良交給他的某些使命呢?我覺得隻要我們能夠抓到陸安旭,一定能從他口中問出尉遲良的事情。”
顧淞思索了片刻,十分讚同鍾昕的說法。其實回過頭來仔細想想所有的事情,陸安旭的確每次跟他見麵都會在他麵前提到尉遲良這個名字。
以前,在他還沒有懷疑到陸安旭就是凶手X的時候,以為對方提到這些隻是出於好奇。現在想來,陸安旭跟尉遲良的關係可能真的不一般。
“尋找田蕊的工作就安心地交給喬升吧。”鍾昕再次拍拍顧淞的肩膀,“你現在的使命就是負責找到陸安旭。”
“我想……”顧淞苦笑著搖了搖頭,表情中透露著太多的無奈。“天亮之前找到田蕊的可能性不太大。陸安旭沒有在電話裏給我們留下任何線索,我們隻有不到八個小時的時間,想在偌大的城市中漫無目的地尋找一個失蹤的女孩兒談何容易?也許隻有先找到陸安旭,我們才能想辦法讓他交代出田蕊的下落……”
可問題是,陸安旭到底是誰?他們到現在連這個最基本的問題都沒有搞清楚。對於一個完全不了解的人,他有多大把握能在天亮之前將其找到呢?
想到這件事,顧淞忽然“啊”了一聲,把鍾昕嚇了一跳。“怎麼了?”他驚訝地問道,顧淞就對他解釋道:“我已經讓若南去查陸安旭的真實身份了。希望天亮之前能查到結果。”
事實上,警方這邊早就已經拿到了陸安旭的DNA,隻是他本人可能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2016年2月6號那天中午,陸安旭算好了時機,假裝在醫院門口跟顧淞巧遇,陪他一起到達了久順巷84號的拋屍現場。不得不說,陸安旭的演技簡直堪比奧斯卡影帝,不僅神態表情做得萬分到位,連嘔吐都能演得那麼形象,幾乎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
任何一個看過他“表演”的人都不會懷疑這個膽小、害羞、天真、冒失的男孩兒竟然會是警方苦苦尋找的那個陰險、狡猾、殘忍、變態的凶手X。
然而正是他精心策劃的表演給警方留下了唯一可供追查的線索。
他自己恐怕也不會想到,他小心翼翼、慎之又慎地避免在所有案發現場留下任何痕跡,但是一堆不起眼的嘔吐物竟然會暴露他的身份。
當時,顧淞並沒有懷疑到陸安旭有犯罪嫌疑,但是出於職業習慣和無法言喻的直覺,他多了個心眼兒,讓祁若南提取了一份陸安旭的嘔吐物作為檢材。事後,他們順利地從嘔吐物中提取到了陸安旭的DNA,留以備用。
手頭上有了這份DNA,警方就可以從相關的數據庫中尋找這個人的身份信息了。但是,他們的搜索方向並不是有過犯罪前科的人,而是要從已經報案的失蹤人口中去尋找。
通過警方掌握的信息得知,老虎和山貓都是光棍兒,如果陸安旭從小跟著這兩個亡命之徒長大,十有八九不會是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的親生兒子。那麼很有可能,陸安旭是從小被人販子拐賣的,然後經過某些渠道被送到了老虎和山貓的身邊。
作為養子,陸安旭肯定從小就接受著非常特殊的教育,這就可以解釋他狡猾殘忍的性格是如何養成的,以及為何小小年紀就掌握了成年人都無法擁有的豐富犯罪經驗。換句話說,他們所麵對的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天生罪犯”。
假如陸安旭是從2005年左右開始參與作案的,結合老虎和山貓的出獄時間,以及報案親屬留下的DNA數據,搜索2005年到2001年之間的失蹤人口報案記錄,警方便有可能從中找到陸安旭的真實身份。
隻是,他們無法確定這個孩子到底是在哪個省份丟失的。想在全國範圍內搜索所有的信息肯定需要花費相當長的時間。既然當前的幾起案件都是在R市發生的,他們優先選擇從R市及其周邊地區開始查起。
這是顧淞最後的殺手鐧,如果這一次還是查不到凶手X的身份信息,他恐怕真的要對這個人束手無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