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女人也無需再隱瞞自己的身份。她承認自己是瑞恩集團的醫生,並把地下監獄裏發生的情況跟方亮大概敘述了一遍。
得知顧凇還活著的消息,方亮激動得眼淚都流下來了。盡管聽姚江月的敘述,顧凇的處境仍然十分危險,但他相信無論遇到什麼樣的狀況,顧凇總是能想辦法化險為夷。
懸了快一個月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方亮也該收拾行李,回歸到自己原有的生活中去。他隻是有些舍不得喜兒,不想就這樣跟自己喜歡的女孩兒告別。可他也知道,不找到父親的下落,喜兒永遠都不會離開這片山林。
第二天下午,姚江月在方亮的陪同下平安回到了R市,並在第一時間見到了R市刑警支隊隊長——喬升。她把地下監獄裏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跟喬升講述了一遍,之後就把她從Y區裏帶出來的研發資料和藥物樣本親手交給了喬升。
然而,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想要按照原來的計劃將組織一網打盡已經不可能了。盡管警方掌握了組織的犯罪事實和犯罪證據,但最關鍵的問題是,他們並不知道這些人都逃去了哪裏。
2015年10月4日,喬升親自帶著一隊人馬進入了涼山深處。監獄暴亂已經過去了整整四天,當他們找到地下監獄的入口,並進到裏麵的時候,整座監獄僅剩下一個無用的空殼。
暴亂的痕跡依然清晰可見,但監獄裏所有的東西,包括所有在暴亂中死去的人的屍體也全都被清除得一幹二淨,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有留下。
站在負四層的公共活動大廳,望著空空蕩蕩的,如同古羅馬競技場一般的圓形監獄,喬升不禁想起了顧凇和鍾昕在這裏經曆的一切。
他還記得那天清早,他非常意外地接到鍾昕的電話,得知那兩個人被卷入了某個巨大的謎團,生命正麵臨著前所未有的威脅。他在心裏默默地祈禱,希望那兩個人都能平安無事地回來。可是現在,那兩個人卻一個都沒有出現。
他們到底去了哪裏?是生還是死?四天前的早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顧凇回到地下監獄以後又遇到了什麼事情?那些犯人都逃去了哪裏?組織的人藏去了哪裏?
沒有人能夠回答他這些問題,但他必須找到這些問題的答案。
也許,躺在重症監護室裏昏迷不醒的孫教授是他唯一獲取線索的希望,可他真的有耐心等教授醒來嗎?
就在喬升想到這些事情的當天晚上,孫廣仲的呼吸機被人悄悄地拔掉了。值班護士發現這件事時,孫廣仲已經離開人世兩個多小時。
一切都化為泡影。
國慶黃金周的第七天,西昌古城的街頭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名大學生模樣的男孩兒正一手捂著耳朵,一手拿著手機,大聲跟朋友講著電話。無意中,男孩兒跟迎麵走來的年輕男子撞了個正著,險些跌倒。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口袋裏的錢包已經不翼而飛。
“喂,等等,我的錢包。”男孩兒收起手機,驚慌失措地朝男子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快來人呐,抓小偷啊!”
路人聞聲先是一驚,接著便有很多人低頭檢查自己的口袋和背包,看看錢財是否還在,但卻沒有人站出來幫助男孩兒。
男孩兒感到十分無助,無奈前麵的人跑得飛快,他追了幾條街就不得不放棄了。正想掏出手機報警,他看見不遠處的地麵上扔著一個深藍色的皮夾子,走近一看正是他剛剛被偷的東西。
所有的銀行卡和證件都在,隻是裏麵的幾百塊錢現金不見了而已。男孩兒鬆了口氣,不用補辦身份證對他來說已經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
一百米開外的小巷道裏,男子把錢塞進自己的口袋。他扶著牆壁,難過地喘息著。不知道為什麼,他的頭又開始劇烈地疼了起來。
自打那天下午在森林中醒來,他就有點兒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有些時候,他能模糊地意識到自己身上還有很多未完成的任務,他應該去某個地方,去見某個人。但是更多的時候,他卻不得不在心裏提醒自己:我必須要逃到一個沒人能找到我的地方,因為我是個通緝犯,我的名字叫尉遲良……
古城的街道人來人往,風和日麗,雲淡風輕。他一個人隱沒在陰暗巷道的最深處,漸漸迷惘,漸漸迷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