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兩個推論,顧凇更加傾向第二種可能。但問題是,如果秦宇也是該研究項目組的成員之一,那他為什麼會在醫院的地下車庫裏突然失蹤,現在又在什麼地方呢?
顧凇把自己的這些想法全都告訴了鍾昕,對方基本上認可他的推測,但也沒有吐露更多的實情。顧凇對鍾昕的表現有些不滿,思索了片刻便主動問道:“既然這裏是冒牌的監獄,你們到底在這裏從事什麼研究?”
“對不起,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太多。”鍾昕無奈地搖搖頭,遺憾地回答道。
“那監獄裏的這些工作人員……”
“這麼跟你講吧,來地下監獄工作的人基本上分為兩種。一種人是為了賺錢,比如說那些假冒的獄警,他們都是監獄長找來的人,隻負責看管犯人,並不知道具體的研究項目是什麼。還有一種人專門為了研究項目而來,這些人都是公司派來的人,在地下監獄某個相對獨立的區域從事研究工作,工作內容當然是絕對保密的。每個人根據自己的需求,做好分內的工作,不惹事,不多事,這就是最簡單的生存規則。”
“那你呢,屬於哪一種人?”顧凇用審視的目光看著鍾昕。這個昔日寧願犧牲性命將受害者從火場救出的英雄,如今為何會無視法律,成為犯罪組織的幫凶呢?
鍾昕緩緩地吐了口煙,正視著顧凇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意味深長地回答道:“我哪一種都不是。錢和研究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我來這裏不過是為了還孫教授一個人情罷了。”
“可是你……”
“這件事跟你沒有任何關係。”鍾昕當機立斷結束了這個話題,重新將談論的重點落在顧凇身上。“好了,接下來該說說你的問題了。以你現在的情況,留在監獄裏顯然是非常危險的。最近幾天,我會想辦法把你從監獄裏弄出去。在此之前,你必須得……”
“我不走!”沒等鍾昕把話說完,顧凇就不假思索地否決了這個提議。“好不容易才了解到一些眉目,我不能這麼輕易就走掉了。”
“不行,這件事由不得你。這個地方對你來說太危險了。一旦暴露了身份,你會死得非常難看。你是警察,應該知道那些人折磨人的手段。”
“我知道。”顧凇苦笑了一下,無奈地說道,“幾個小時前,我還理直氣壯地說自己不是臥底。可是現在,要說我不是臥底,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了。”
“沒錯,你知道的太多了,所以我才必須想辦法把你從這裏弄出去。”鍾昕認真地看著顧淞,耐心地勸說道,“你聽我說,這裏的事情不是你這個小警察能管的,你千萬別惹火上身,自找麻煩。等你回到刑警隊以後,繼續過你原來的生活,就當從來沒發現過這個地方,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你在涼山的這段經曆。”
“哈哈,這些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感覺怪怪的。”顧凇突然笑了兩聲,臉上露出一副嘲諷的表情。“我不管你為什麼來這兒,為什麼會跟犯罪組織同流合汙,在我心裏,你依然是那個令人敬仰的大英雄。就算現在的你已經沒有了當年的魄力,你也不應該阻止你的後輩為了正義挺身而出。”
“我這麼做完全是為了你好!”鍾昕咬著牙說道,內心感到非常氣憤。
顧淞卻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那我謝謝你的好意。不過呢,你我都很清楚,這裏不是監獄,而是地獄。這裏的犯人都是組織的試驗品,最終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你應該比我更明白。犯人也是人,就算犯了罪,該死,也應該用正確的方式處罰他們。組織所做的事情是違背道德、違背天理的,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卻什麼都不做。”
“你留下來又能怎麼樣?憑你一個人的力量,能擊潰整個組織嗎?”
“也許不能,但不試試就放棄,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而且……”顧淞說著用充滿期待的目光看著鍾昕,“我相信你會幫助我的。雖然你現在還站在他們那一邊,但我相信,自己崇拜的英雄不會就這麼墮落下去的。”
“你非插手不可嗎?”
“對!”顧凇緊握著拳頭,重重地砸在吧台上,義憤填膺地說道,“這件事我非管不可,因為我要給秦宇的妻子和孩子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