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秋蘇喜歡橫坐在南境那條綿長的望不見頭的田埂上，小手拽一把紅豔豔的草籽花，晃蕩著小腿。阿婆在清清的溪溝裏摸泥鰍，夕陽餘輝中，慈愛地為她捋去額前的碎發。
“阿婆，田埂的盡頭是哪裏呢？”
“那是很遠很遠的地方，阿婆沒有去過，蘇蘇長大了，自己去吧。”
……
“多年以後，我長成了自己喜歡的樣子。我未曾憎恨命運不公，也未曾覺得過去的苦難是多麼卑微與不堪。莫離，可是，見到你的第一眼，那段天蒙蒙亮便往人家門縫裏塞報紙的歲月，那段和阿婆在裏弄的石板凳上嚼鹹菜的歲月，那段蓬頭垢麵和野孩子一起搶廢瓶子的歲月，就這樣，清晰地讓我無地自容。我離開南境，封存過去，卻無可避免地遇見你。你讓我意識到，我，依舊什麼都不是。”
“我想遠離你，卻無法阻止自己越走越近。於是，我隻能讓自己變得強大，強大到足夠與你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