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信笑道:“這裏不安全,哪裏安全。除了將軍的侍衛外,我的手下也在外圍。一隻鳥都飛不出去。”
“估計上麵也就是這個把月了。”這一句話出來,大家都愣住了。
“你怎麼知道?”崔蒿趕緊問道。
“我路過貴妃和琨宮,門口擺了一盆白色的牡丹。這是她和大哥的約定暗號。就是時間,她見過上麵了,她的判斷。”孫騰一點也不隱晦,這裏都是過命的兄弟。
“按照慣例,如果上麵過了,那貴妃因為太子,立馬就有殉葬。”獨孤信臉色蒼白,笑不出來了。雖然大家和貴妃沒有什麼交集,但是都知道賀六渾與她的關係深厚。殉葬,那就是活生生的處死,這真的是人間慘劇。
北魏有個很奇葩也很殘忍的製度——“子貴母死”,即凡是被立為太子的皇子,其母必須自盡,以防止母係親族幹政。由於子貴母死製度過於殘忍,以致北魏後宮裏上自後妃、下至宮人,皆不願生下皇太子。盡管上次胡貴妃已經有了這個思想準備,所以才敢放蕩自己。但是作為已經有前情緣的賀六渾來說,聽到這個消息還是愣住了。
“有沒有什麼辦法?”賀六渾紅著眼睛問孫騰。
孫騰搖搖頭說道:“大哥,這裏是皇宮啊。每一個人進出都是必須查驗多遍,至少四道關卡。我隻是一個侍衛小頭領,哪裏有那個本事。而且這不是普通宮女,是貴妃啊。“
崔蒿立馬說道:“將軍,輕舉妄動不得。”這是真兄弟,就算知道賀六渾的心情,也是非常理智的勸說。這要敢動,那不僅僅是殺頭,所有的一切都要完蛋。
“那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貴妃去死?”獨孤信覺得不可思議。
賀六渾現在腦子都是漿糊了,情感的衝動讓他恨不得帶人衝進皇宮救人。理智又清醒的告訴自己,絕不可能。就算自己不要命,兄弟們也跟著去死?家人?還有即將生產的老婆?這真的是糾結啊。其實,就憑賀六渾的人馬,連第一道門都進不去。何談救人啊!
兩難選擇是最折磨人的,賀六渾的臉色清一下白一下,房間裏的氣氛非常壓抑。
崔蒿想了很久說道:“將軍,也不是沒有一點辦法。”
眾人的目光立馬聚焦,熱得差不多可以烤焦。
崔蒿皺著眉頭說道:“隻有上麵自己決定。隻有上麵自己清醒的決定廢除這個製度,才有可能。”
孫騰搖搖頭歎氣:“怎麼可能,這是多少年流傳下來的規矩啊。你知道已經死了多少人?天賜六年十月,拓跋嗣被立為太子,隨即其母劉氏被賜死。死後一個月,拓跋嗣即位,封其母為宣穆皇後。太安二年(456年)二月,文成帝立拓跋弘為皇太子,常太後下令依照宮中舊製,賜李氏死;讓李氏詳細列舉在南方的兄弟和所結拜的同宗哥哥李洪之,都加以托付。李氏到訣別時,每稱述一位兄弟,就捶胸痛哭,自殺而亡。這都是血淋淋的現實。”
崔蒿堅定的說:“有可能的。上麵是最仁慈的一位,你看看他所做的一切就可以看出,距離沒有殺一個宗室。而且對待貴妃非常好。我覺得當下做兩件事:一是讓貴妃帶著太子天天守護,讓上麵看見兒子離不開母親。二是要有人去勸說,實行仁政,才可以讓天下太平。當然這個人要有聲望,要有可能見得到上麵。”
“你的意思是?”賀六渾立馬明白了崔蒿的想法。
“對,就是長樂王。本來長樂王就是天天進宮請安,不出意外,他一定是顧命大臣。他如果勸說,那就很有希望。說不定就是一句話,就讓上麵改了主意。這本來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崔蒿這個謀士,那真的是沒話說了。
“無論怎麼說,人是一定要去救,不然我們現在以後怎麼混。”獨孤信態度異常的堅決。其實這也符合他現在的身份,因為他整體都參與到了這件事情當中。而且他現在在黑道上特別注重的是道義,如果那個方麵見死不救,那就帶不動自己手下的兄弟。
賀六渾話特別少,心裏特別痛。一個男人要什麼時間段才會奮發,那就是他自己覺得手足無措的時候。所以古代的人說,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非常有道理。
“獨孤信,孫騰,不管怎麼樣,你們現在去想辦法。隻要有一線可能性,我們就會動手去救,放棄所有的東西,我也不在乎。現在我去長樂王府,盡我的可能性去做一些努力。天無絕人之路,我相信,隻要我想做的事情我就一定能夠做成。”賀六渾最後說了一大通。
孫騰立馬站了起來,說道:“隻要大哥一句話,我的命丟了,也不沒有關係。”
獨孤信用手用力的捶了捶自己的胸脯。
崔蒿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但是沒有一句話來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