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說來聽聽。”元淵很有興趣。
“卑職猜想,這應該是審核吧。兩軍作戰期間,一隻被圍甚久的孤軍意外歸來。在沒有得到確切消息的情況下,需要細細審核,是否有變,之後才能妥善安置。“賀六渾的回答自然是讓大家滿意的,特別是邊上的幕僚頻頻點頭。那三個將軍也是麵露奇色。
“那你再說說看,審核是不是通過了呢?”那個幕僚開始插話,看來是深得元淵的信任。
“我都被叫到大營來聽訓導,自然是通過了。”賀六渾笑道。
“哈哈哈,看來段長識人比我強啊。一個小小的懷朔居然有這樣的人才!開始我還懷疑,段長是不是想刻意提拔你,才把所有的罪責攬下,所有的功勞給你。現在看來,至少你很是明事理。”元淵的一番話,透露出很多的消息。
賀六渾眉頭一皺,趕緊問道:“啟稟都督,敢問段長將軍如何了?”
元淵笑道:“這就不是你能管的事情了。丟失城池者斬,這是大魏的軍律。老夫沒有按了斬首,就是天大的麵子了。他和長孫都督那是皇上去決定的事情了。”
賀六渾默然無語。
那個幕僚繼續問道:“你從來沒有走過這條路,怎麼敢率軍兩度黃河?你就知道一定能走回來嗎?一旦失敗,幾萬人的生命就會被你葬送,是不是太大膽了?”語氣犀利,不好回答。
“卑職的確是膽大妄為了。一則是情勢所逼。困守懷朔長達半年,要麼投降,要麼餓死。投降自是不可能,隻要有一點生存的希望,就會努力爭取。二則,乃是計數可信。我的兄弟們多次測算,都覺得隻要能跨過大青山,度過黃河,就有可能從另外的途徑回歸。現在想想,是冒險了點。”賀六渾老老實實的回答。
“誒,我喜歡你的大膽。軍人做事,怎麼可能萬無一失?王先生是不是太苛求了!”三個將軍中的一個黑塔彪形大漢說了一句公道話。
“嗬嗬嗬,賀拔將軍說的是,我也就是一問。”王先生笑笑不語,眉目中一絲厭惡。
“聽說你守城居然能夠聽出地道,把所有坑道的叛軍全部悶殺,可有其事?”另外一個身材瘦峭點的將軍問道。
“卑職看過一些書,知道《墨子·備穴》。所以一直留意叛軍的攻城。也是僥幸,發現叛軍攻擊的毫無道理,而且對麵土丘長期有人在。所以就做了預案,幸好得逞。”一想到那些坑道裏密密麻麻的屍體,賀六渾也覺得有點瘮得慌,不想多說。
“你居然還能識字?還看了很多書?”這次驚訝的是大都督廣陽王元淵了,
“家慈過世之前,常常逼在下讀書。現在看來,還是讀的少了。”賀六渾把功勞都給了過世的媽媽,算是一個紀念吧。
“這個真是不錯,我就是個大老粗,不識字。賀軍主能文能武,我賀拔嶽佩服。”黑塔將軍非常爽快,這個人讓賀六渾想起那個宇文黑獺了。
“再問一句,那個羊皮筏子過江是怎麼回事啊?”王先生還是忍不住問道。
“這個,真的是巧合。是在下與家人吃飯時,偶然得知山羊皮厚,烤起來不好吃。然後正好一些下屬說道,山羊皮完整的剝下來,吹起來就是個球。所以就冒險試試,果然有用。”賀六渾隻好胡說八道了,總不能說自己早就聽說過吧。
“看來你這個家夥還是真有點運氣啊。吃個烤全羊都能想得到渡江!是個福將。”元淵總結道。“那我讓你率隊沿路返回,再去攻打懷朔,你能行嗎?”
賀六渾不假思索的說道:“當下肯定不行了。卑職率隊到南岸時,叛軍依舊發覺被派兵趕到。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會在黃河岸邊駐守。其次那個河穀,隻能在枯水季行走。現在已經逐漸進入雨季,估計是很難通過了。”
其實,賀六渾自己也想打回去,可是理智告訴他,別衝動。對於一個將領來說,最怕的就是衝動。他要對這一萬多人負責任。就算都督想要他回去,也得說實話。
元淵臉上明顯的露出失望的表情。 本來是他的奇謀之一,看來還是不行啊。元淵今天之所以見賀六渾,就是存在這個念頭,一旦不行,就沒有想法了。
“沒有別的辦法嗎?”元淵還不死心
“都督,此乃天意。要不等到明年此刻,再回頭一試,可否?”賀六渾答道。
“那好吧,現在懷朔軍中無主。暫且就是宇文素和你來負責軍務吧。這些天先整頓軍隊,要能夠盡快拉出來作戰。你的職務待得朝廷批複後再說吧。”元淵也沒有了談的興趣了。
“謝都督!”賀六渾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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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陽王元淵初除儀同三司,總眾十萬北討葛榮,夜夢著袞衣,倚槐樹而立,以為吉徵。問於元慎。元慎曰:“三公之祥。”淵甚悅之。元慎退還,告人曰:“廣陽死矣。”槐字是木傍鬼,死後當得三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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