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鴻嘎魯的約定(2 / 2)

賀六渾突然間心情很壓抑,想到很多很多。他不知道自己的家鄉在哪裏,更不知道誰會在等自己。腦海裏跳躍出現可愛的雲姑娘,還有大方的昭君。仿佛都有情意,又仿佛什麼都沒有。這種若有若無,似乎更讓他覺得憂傷。

回頭看了一眼胡姑娘,依舊是麵紗全封閉。也是低沉的聲音說道:“這首歌真的很好聽,謝謝你。”

胡姑娘的聲音繼續傳出來,聲音的確好聽。一貫的魅惑,:“賀郎君的家鄉在哪裏?”

“我的家鄉在哪裏?”賀六渾重複了一遍這個問題。然後抬起頭,看著浩渺的星空,耳邊吹來陣陣的清爽的帶著草香的風。仿佛已經癡了!

是啊,我的家鄉在哪裏?我還能不能回到自己的家鄉?

一個人隻有在真正安靜下來,在特定的環境下,才會審視自己的內心。平日裏的嘈雜和忙碌,都不會真正去透視自己的心靈。今天,在這個星空之夜,一首蒼茫的鴻嘎魯,就在清風中打開了賀六渾的心門。

“賀郎君不是鮮卑人嗎?家鄉就應該在懷朔吧”胡姑娘也覺得有點訝異。

“我像鮮卑人嗎?”賀六渾忽然很想說話,居然又帶點調侃。越是空寂的夜,越是安靜的時刻,就越想用什麼東西來充滿。

“郎君是有些不像。感覺,,更像漢人,南方人。”胡姑娘突然說道。

“為什麼?”賀六渾有點被發現秘密的感覺。

“感覺郎君不像他們說的那麼勇猛,不像鮮卑的勇士那麼粗狂。總覺得有點羞澀,對,就是有點羞澀的感覺。”胡姑娘終於笑了出聲,雖然看不見臉。

“胡姑娘,到過南方?看來見識過南朝的雅士?”賀六渾繼續問道。雖然自己臉紅了,但是,晚上看不出。夜色會增加犯罪的勇氣,更會助長調侃美女的膽子。南朝,對於北朝人而言,就是一群天天風花雪月,忸怩作態的男人。

“沒有啊。但是我的乳娘是南方人。她總是給我說,南方是她的故鄉,那裏的山山水水總是讓她魂牽夢繞。她說,她不喜歡北方,不喜歡這些馬牛。她不喜歡草原空空蕩蕩的樣子,她說她喜歡小橋流水的古鎮,喜歡熙熙攘攘的小街。“胡姑娘說著聲音開始低了下來。

“哦,那你肯定很喜歡這個乳娘吧。”賀六渾也好像聽出點味道來。這南方小鎮的場景已經多少次在自己的睡夢中回味,那仿佛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著都讓人心疼。

“嗯。她在去年過世了,逝前還一直念叨,回家回家。”胡姑娘終於開始抽泣了。賀六渾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低聲的安慰。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也開始訴說內心的東西。

“其實,我也一直想去南方看看。姐姐說,我不是鮮卑人。是小時候被領養回家的,包裹我的有一片袈裟,上麵還有三個字:蕭慶之。“同樣低沉的賀六渾掏出從不離身的這片袈裟。

胡姑娘停止了哭泣,很自然的接過袈裟,仔細的看著上麵的字。

賀六渾看著幽遠的夜空,繼續說道:“如果這三個字是我名字的話,我知道這個姓肯定是南方人。所以我也很想去南方看看,就是不知道到了南方,我也還不知道我的家鄉在哪裏。“賀六渾的眼眶也有點濕潤。這個時候,他不僅僅想起了這世,還有前世,真的是迷茫。

前世自己就出自江南小鎮,考上京師的學堂然後留在北方,也是常常想起自己的家鄉。這世居然也是如此的迷茫。真是一腔鬱悶不知道從何說起,說出來又有誰能夠知曉。在這個空曠無垠的夜裏,一首民歌,一個美女,就這樣聊在一起。

胡姑娘驚呼一聲: “郎君,這個袈裟很是名貴,你看這是金縷啊。金縷織成的袈裟,被尊為袈裟中最高貴者。“胡姑娘的心情一下子好轉,開始研究起袈裟來。看來女人都是這樣,八卦是天性。

“要不,賀郎君。我們哪天一起去南方吧。我去看看乳娘的小鎮,替她了卻心願。順便也陪你去找找父母。”胡姑娘這個時候完全沒有了原來的穩重與機靈,開始像個小姑娘了。“而且說不定,你父母就在我乳娘的小鎮哦。咯咯咯。“

胡姑娘清脆的笑聲,驅走了賀六渾心底的霧霾。他也笑了起來,重重的點點頭。

“鴻嘎魯在天上飛,

我的心在雲間飄。

你在蒼茫天地間忽現

我在纏綿凡塵裏思念

塵世輪回裏你若隱若現

雪山聖泉中我等你出現

。。。。。。

胡姑娘的歌聲又開始輕柔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