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愚公不一定要移山啊!”賀六渾說出最厲害的一句。
上古時有位年近九旬的北山愚公,因苦於門前太行、王屋兩座大山阻礙出入,就立誌鏟平這兩座山。家人、鄰裏都來相助。他們終日劈山運土,往返於渤海和太行之間,常年不息。河曲智叟譏笑愚公“愚蠢”。愚公對智叟說:“雖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孫,孫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孫;子子孫孫,無窮匱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他們每天挖山不止的精神感動了天帝,天帝就派誇、蛾氏二神把大山背走了。
更巧的是,愚公的故事就在濟源,離開懷州,中郎城就是不到五十裏。
愚公移山的確精神可嘉,但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一根筋的死磕啊。
費穆立馬笑道:“你不敢打,怎麼辦?所有的船隻都被毀掉,怎麼過河?你過河,就不擔心白袍軍的追擊嗎?”
賀六渾笑笑說道:“沒有船就不能過河了嗎?”
爾朱榮現在立馬想通了,點點頭示意賀六渾繼續。
“這些天我了解了一下整體的情況,發現其實形勢對我們非常有利。陳將軍所率領的白袍軍,其實是已經被排擠,然後來駐守在黃河北岸的中郎城。偽帝自己駐守在洛陽城實際上麵,他的兵馬戰鬥力非常虛弱,他完全是靠白袍軍才支撐到現在的局麵。我們的兵馬無論是從人數還是從戰鬥力上,都遠遠的超過偽帝自己所率的兵馬。那麼我們為什麼一定要在這個地方與中郎城陳將軍的白袍軍死磕呢,為什麼不可以換一個角度進軍洛陽了?”
“現在我們大軍有20多萬,隻要留下精銳部隊與白袍軍對壘。隻要我們守住營壘,不與他進攻,不與他拚,那麼我們就可以牢牢的把她困在中郎城。其他的部隊可以趁機渡過黃河,直接與偽帝對抗。如果說我們麵對白袍軍有一些吃力的話,但是麵對偽帝的兵馬那是沒有任何的障礙可言。”
“黃河天險固然可怕,隻要找對的地方,用一定的工具完全可以渡過黃河。以前我們就用羊皮筏子渡過黃河,所以10萬大軍渡過黃河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隻要我們真正開始渡河,這場大戰就已經贏定了。”
這一番話出來,極大的震撼了所有人。
一直沉默的高道穆馬上出來說道:“賀侯爺說的太對了。元顥以蕞爾微小的兵力,占領京城洛陽,致使皇帝乘輿飄泊零落,人神恨憤,主憂臣辱,實在於今。大王擁眾百萬,輔佐天子而令諸侯,自己即可分兵於黃河水邊,縛筏造船,處處遣渡,徑擒群賊,複主宮闕,這是當年桓文之舉也。況且一旦縱敵,數世受其禍患,今天如若還師,令元顥重新修好防守設備,征兵天下,正是所謂養虺成蛇,悔之不及的行為。真要過江,不僅僅羊皮筏子,而且岸邊都是樹木,砍伐樹木做成木筏一樣渡江。我願意領一軍作為先鋒!”
高道穆是代表皇帝派駐在爾朱榮部隊當中的,任中軍將軍、給事黃門侍郎、安喜縣開國公。賀六渾聽說過這個人,高道穆,為官性情耿直,不畏權豪。擔任禦史中尉時,孝莊皇帝的姐姐壽陽公主,行車時,違反了“警戒”。當時拿紅色木棒的衛士,大聲喊她停下。壽陽公主仍然我行我素,拒不遵規。高道穆便命令衛士,用木棒打破了壽陽公主的車駕。也是一個元匡一樣的牛人,而且與元匡交情莫逆,就是元匡發掘了他。
爾朱榮哈哈大笑道:“哪裏需要開國公親自上場,爾朱兆,你來做這個前鋒如何?“笑話,自己的軍隊怎麼可能交到孝莊帝親信的手上。
爾朱兆當然高興,出來施禮道:“遵命!”
然後看了賀六渾一眼說道:“晉王,此計乃賀侯爺所出,能否派賀侯爺一同前往。“
爾朱榮搖搖頭說道:“賀侯爺要留在中郎城,對付陳將軍白袍軍。賀侯爺可派一位熟悉情況的將領輔助你即可。”
然後對著所有人大聲說道:“今晚請大薩滿再次為我等卜卦,一切都有長生天的意誌。如得長生天護佑,那麼我等必當誓死殺敵,攻破洛陽。”
當晚,一眾人等圍站在大堂上。
好久不見的大薩滿,依舊是老樣子。一襲黑紗擋住了臉,莫名其妙的衣裳看起來就是一隻怪鳥。隻有真正見識過她身體的賀六渾,才知道她的窈窕與野性。
占卜程序主要有禱祝、祭祀、灼骨、釋兆和處理等幾個步驟,這一次也不例外。例外的是,不是用一塊骨頭,而是一塊美玉。
還是和上次一樣的係列過程之後,大薩滿用一根燒紅的針紮進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