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說:“以前二老是團裏的名角,收入自然也不錯。他們一直為平困山區的幾個孩子捐贈,這麼多年一直不間斷的資助山區孩子上學,他們現在已經資助二十多個孩子大學畢業了。現在老人這樣困難,也沒有間斷過資助,沒有人能夠勸得住他們……”團長的眼睛也紅了。
老人們衝他們說:“你們走吧,把曲藝團搞好比什麼都強。”寧宇從兩位老人的眼裏,看到了他們的殷切希望,更看到了他們人性的光芒。他本想說點內疚的話,但終於還是沒有說。雪雁從挎包倆掏出了一疊錢,真準備給遞給老人。寧宇很自然地將她擋了回來,壓低了聲音說:“你想褻瀆老人嗎?”此刻,雪雁看到了寧宇眼眶裏的閃閃淚光。
寧宇快步走出了這棟陰暗潮濕的舊樓,情緒幾乎有些失控。雪雁連忙跟了出來,遞上一張濕紙巾,說道:“早就該有一個決斷了,象他們這樣的情況,我估摸著在這些潦倒的院團裏還不會少呢。”
寧宇迎麵碰上了一個年輕的女人,她也是曲藝團的職工。看見這麼多的領導來訪,她不冷不熱地說:“你們這些當官的,就知道浩浩蕩蕩的下來耍威風,沒見辦幾件正事。你看看我們,年紀輕輕的就等於失業了,靠叫幾個學生度日,連找對象都很困難啊。”雪雁湊上去問:“你也是曲藝團的職工?”
年輕女人說:“是又怎麼啦?我沒有去上班是事實,你不就是要扣工資嗎?反正就那麼一點,要扣全扣完了好了,我要是每天都按時去上班,我還不得餓死啊……”她的話,更讓寧宇振聾發聵。他什麼也不想聽,也不想問了,急匆匆地向前走。後麵的章局長緊跟幾步,上前來問道:“寧部長,還安排了另外的一個單位呢,還去嗎?”
寧宇看了雪雁一眼,說:“你覺得還有去的必要嗎?”
雪雁說:“那就回局裏聽彙報吧。”
後麵的人大副主任和政協副主席嘟囔道:“多看幾家沒有什麼不好的,多了解一些情況呀?怎麼,這就不去了?年輕人就是,總是油著性子來。算了,不看也不看了……”寧宇根本就無法在看下去了,他無法想象,現在演出院團有些破敗到了這樣的程度。他聽章局長介紹過的,電影院的員工還有比院團的員工糟糕呢,還不知道會是怎樣一種境況,他實在害怕看見不這還要蒼涼的場景。他現在隻有一個想法,就是讓改革的辦法立即實施,讓那些無辜的眼神從新燃燒起希望。
也許是雪雁對隨行的人大副主任說了什麼,他走到寧宇麵前說:“寧部長,你可能經曆比較少,這樣的事情也不是隻有龍都才有的,以後你經曆多了,也就會改變一些看法了。總之,理性比什麼都重要。我也很清楚,市裏麵是有搞文化產業改革的計劃,可計劃歸計劃,我們市裏麵的財力,也許你還不太了解,沒那麼容易啊……”寧宇不願意聽這些毫無意義的話。
雪雁在他身邊說:“這個老副主任原來也是文化局的老局長呢。”寧宇終於明白了他為何要說那些不痛不癢的話了,心裏琢磨:要是還按照你的那種老黃曆手段來操作,也許這些文藝院團就隻能讓他一直爛下去了,最後關門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