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淩晨
他恍然若失的走在佛羅倫薩的狹窄街道上,零星的路燈下,影子隨著走近走遠,伸長和縮短,也不知是路不平,還是酒精紊亂了他的視覺神經,他一路搖晃走到了街道最昏暗處,重重的一聲歎息,在清澈的月光下顯得冷清。
熙攘的人群中,偶爾會應出華語,街邊倒睡在長椅上的他,忽然驚醒,拉開蒙在臉上的西服起身張望,然後熱忱的目光,變的暗淡,隨後嘴角哼出嘲笑。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醉醒在外國街頭,每一次公出都會上演兩次這樣得一幕,平日裏穿著體麵,品味考究,注重細節的他,總是在過往的一些事上讓自己糾結,不堪。
起身回到酒店,洗澡,換套西裝,選配領帶,手表,香水,皮鞋,拿好公文包,收拾好行李,打開了房門。
門童打開已經停在酒店門口的計程車。
“謝謝。”他遞上了小費
車行駛的目的地是機場,昨夜的一晚宿醉讓他陣陣頭痛,卻仍麵不露難色的辦著的登機手續。
頭等艙裏,強忍著頭痛他睡著了,
“他走了”原本長相俊朗的臉,瞪大著眼睛平淡的哼出,樣子顯得猙獰恐怖但可憐
被心痛擾醒,似乎每次酗酒後都會回憶起這一幕,醒後的他總會呆滯一會兒,然後接著睡去。
飛機到達,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公司,卻精神奕奕,在電腦前寫著合作案的有關事宜。
一周後的早晨
手機一陣震動擾醒了他
“遲曉回來了!我把他接到我家了……”
這個名字讓他腦子一陣空白,再聽不下去接下來的話,連電話也忘記掛,顧不上洗澡換上衣服,把車開的飛快,到了顧洋家門口,看著門口,他皺了一下眉眼,卻微微揚了下嘴角,他應該不知道這表情有多違和,猛回打方向盤,隻是憑著感覺一路飛馳,他逃跑了
遲曉“那個……那個……這幾年林治過得挺好的吧?!”他目光閃躲,緊緊捏著手裏的水杯,本就纖細的手指,關節更加突出。
顧洋打量了他一番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不壞”
遲曉狠狠的埋下了頭。
他與林治相識是在五年前......
九月的陽光很舒服,不惜收斂的鋪在圖書館靠窗的幾排桌椅上,所以這裏在上午鮮有人坐,林治享受這悠閑的獨處,斜靠在背倚與窗的夾角,微閉著眼,圖書館裏書本的印刷味讓他覺得穩妥,那是一種不一樣的人情味。讓他能好好感受著陽光緩緩滲入血脈。
遲曉穿梭在書架中,仔細尋著查詢到的號碼,陽光太足,晃的他看不太清書上的編號,不禁死死的皺了下眉,分辨了好半天,發現挨著的號碼都在書架上,單單空缺了那本,找了書車上也沒有,沒被借走應該是坐在這的同學在看,遲曉決定再等一下,於是坐在書架旁隨手拿了一本看。
當遲曉再一抬眼時,書已經端正的擺回了書架上,剛剛轉頭要走的人正是林治,自下往上看唯一看的真切的就是一雙白的晃眼的白球鞋,這便是遲曉對林治最根深蒂固的印象。
“哎,遲曉……!”顧洋晃動著手,拉回了遲曉的思緒。
“嗯?你說什麼?”
“想事呢?”
……
“和治有關?”
……
“看來我猜對了,我和林治提到你時,他的反應和你一樣”
遲曉泯了一下早就涼了的水,舌尖上的觸感卻像酒一樣辛辣。
“你這次回國還走嗎?”顧洋問
“嗯……應該不走了”
“我雖然不想多管,但我必須得說你兩句,你當初沒個緣由,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和我不聯係我就不說了,你怎麼能三年連林治也不聯係呢?”
“我……我有很重要的事!”遲曉心裏一陣酸痛。
“你知道他本來就性格孤僻身邊沒什麼人,你走之後更是連我都不多說一句心裏話,以前滴酒不沾,變成現在這樣喝多少都不醉,還要故意借酒撒瘋,可他從始至終沒抱怨過你。”顧洋拍了下桌子,水杯裏的水晃到了杯口卻也沒撒出來。
遲曉感覺自己已經張不開嘴,零星的字眼蹦在喉嚨裏,卻怎麼也連不成句,望著外麵天空灰暗,看樣子雨也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