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兒,上官冉兒可是冊封了後位?”
林曉雙點了點頭,道:“我瞧她後位也難坐穩,為了鞏固朝堂,奉天帝又立了四妃。比照皇後身後沒有雄厚的背景支撐,四妃要淩駕於皇後之上,也是容易得很。”
水玉煙心裏隻覺得一陣愴然。奉天帝,也走上了天遠帝的老路子啊。
鞏固權勢,傷害自己最愛的女子,隻盼上官冉兒能夠挺過這些風浪,不要像柳綠蕙一樣瞬間便被鬥死。
兩人說著話,就到了蠱王另一處宅子前麵。
樸素的大廳內,蠱王坐在主座上,旁邊坐著沉默的單妍鳳。單妍鳳看上去,比以前憔悴了許多,再也沒有那張揚的明豔。
“水宮主果然信守諾言。”
接過厚厚一迭毒方,朝風並沒有多看幾眼,反而十分感興趣地道:“你這舉動,等於將性命換給本尊了,不怕本尊要你的命麼?”
難得朝風給臉,賞了座兒。水玉煙坐在客座上,淡淡一哂,道:“蠱王用蠱天下無敵,即使沒有這毒方,要水玉煙小命也是信手拈來,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林曉雙沾了水玉煙的光,坐在一旁翹著二郎腿,瞟了一眼默默無語的單妍鳳,咕噥了一句:“玉煙自然是信守諾言,蠱王卻趁人之危。”
隻說要單妍鳳養美人蠱,卻沒說要單妍鳳做他的新寵啊。以單妍鳳高傲的脾氣,為了倉行雲做到這個份上,也算是個癡心人。
“林姑娘所言極是!”
一道沉靜的聲音從廳外傳了進來,幾人往外望去,見左錦麟邁步走進。左錦麟進來,先是看了一眼林曉雙,雙眸中對她不矜持的動作透過一絲不讚同,眉頭也輕輕蹙起,但是林曉雙卻撇開眼去不看他。
朝風邪邪一笑,道:“左大鏢師,你與小鳳兒談過多次,不是我不放人,是小鳳兒不願跟你走,你又何必多做糾纏。”
左錦麟看了一眼神色複雜的單妍鳳,單妍鳳也在望著他,他清了清嗓子,道:“蠱王閣下,五妹既然委身於你,隻要你上門提個親,我們大風鏢局總會備足嫁妝,絕不會讓你有失顏麵。”
他這話明顯就是在說,蠱王並不給大風鏢局顏麵。但是朝風卻不以為忤,沒將左錦麟的話放在心上,隻是朝一旁的單妍鳳笑道:“小鳳兒,你也覺得我應該這麼做麼?”
單妍鳳看了朝風一眼,然後才看向左錦麟,道:“表哥不必為我操心,也別多做麻煩,捎個平安信給我爹娘也就是了。鳳兒不能報親恩,是鳳兒不孝,請他二老,就當做沒我這個女兒吧。”
她講的話雖然是哀戚的,但是神情和語調卻平淡,就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般。朝風的眼色,霎時因此沉了幾分。
這些事與水玉煙無關,水玉煙本不想理,她淡淡地道:“蠱王,水玉煙所承諾之事已經辦到,也就不多叨擾,這便告辭了。”
見水玉煙站起,林曉雙也趕忙站了起來。
朝風嗤的笑了一聲,道:“本尊以為水宮主會勸在下一勸,與左大鏢師同一陣營,你這樣可真叫人失望啊。”
水玉煙不以為然地看著蠱王,又覷了單妍鳳一眼,才道:“水玉煙本是局外人,不該多事。”
“是麼?就算小鳳兒,是為了倉行雲才跟我的?”
朝風在他們麵前,一直是神色不明意味不明的姿態,這話卻含了明顯的怒意,聽得林曉雙都覺得頭皮發麻,左錦麟和單妍鳳臉上都變了顏色。
但水玉煙卻仍舊清冷,她微揚下巴,道:“蠱王莫非要把賬,算到本宮主的頭上?”
朝風定睛看著水玉煙,沉默了半晌後,倏地一笑,道:“雖然本尊對江湖事不關心,但也知道倉少主與水宮主密不可分,他的帳,難道水宮主不認?”
水玉煙依然神色如初,清冷地站在大廳中間,孤傲如蘭,她微微地勾了下唇角,道:“蠱王的消息不甚靈通,水玉煙如今可是簫子山莊的人,閣下既然守諾解蠱,本宮主欠倉門主的也已經還清,倉少主如何,與我也沒有關聯了。”
她清冷地說完,林曉雙臉色卻突然雪白,怔怔地看著門外那個滿身狂戾氣息的人,他此刻就是一副毀天滅地的森冷,叫林曉雙看了就覺得牙齒都打起架來。
林曉雙伸出手,扯了扯水玉煙的衣袖,示意她看向門外。
水玉煙轉過頭來,對上倉行雲充滿風暴的雙眼,他目眥欲裂,望向她的眼神固然是極為煞氣,但是卻也隱藏著一抹說不清的絕望。
倉行雲本是為了登門道謝而來,沒想到竟聽見水玉煙說了這麼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