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慧園改頭換麵,跟以前大不相同,如今寬鬆管理,門人反而團結起來,弟子也都信服水園主,相信跟著她會有好日子過。
外界人越是忌憚水園主,她們出去就越有麵子。有了黑煞門和風雲水火宮作為後盾,慧園勢頭猛進,很快就要躋身江湖前三,頂替那去年秋天被滅了整門的飛蓮門。
江湖傳聞,是黑煞門少主倉行雲怒發衝冠為紅顏,因為飛蓮門傷了水玉煙,水玉煙差點因此丟了性命,所以倉行雲一怒之下,滅了飛蓮門滿門。
具體原因是不是這樣江湖人眾說紛紜,反正如今倉少主迷戀水園主,卻是不爭的事實,瞧他三天兩頭地往慧園跑,好像慧園就是他的家,反而黑煞門他不再去管。
一個男子再怎麼迷戀一個女子,也少見維持了這麼長時間的,這水園主的魅力可真是大啊。
“到了,倉少主慢走!”
小船在湖心島靠岸,倉行雲點了點頭,下了船直接往煉藥房走去。
走進繡蝶樓煉藥房的門,就看見一個神色清冷的女子坐在小桌旁,小桌上擺放著各式瓷盤,瓷盤內有各種丹丸,她正專注地分門別類,裝入各色小瓷瓶中。
這女子眉秀如黛,唇紅齒白,一張瓜子臉,稱得上稍具姿色。
乍一看,也沒什麼特別美麗的地方,但是她抬頭望過來神情清冷,目色猶如月光,流連之處叫人感覺自身連塵埃都不如。
她穿著淡紫色的小襖坐在火籠旁邊,坐在那裏看起來像一朵紫色的睡蓮,站起來的時候,卻又似空穀中的幽蘭。
“你來啦。”水玉煙頭也不抬,卻總是能夠知道來人是誰。
煉藥房由於常年爐火不斷,溫度比外頭天寒地凍高出許多,將水玉煙的臉色溫得紅潤非常,倉行雲看了會心一笑,大步上前坐在她身旁,將她抱入懷中。
將養了一年多,水玉煙總算是恢複原有的血色,去年秋天受了那一次重傷,失血過多元氣大傷,整整一個冬日她都是抱著暖爐度過,叫倉行雲瞧著真是揪心,如今她總算是好了。
他來不及說話,水玉煙將他略略推開,道:“別妨礙我。”
倉行雲被她如此忽視,倒也不惱,失笑一聲便鬆開對她的擁抱退到一旁。他早就習慣水玉煙這種樣子,若哪一天她見到他就飛身奔過來,或者對他柔情蜜意,那才奇怪。
“玉兒,你這些丹丸又是做什麼的?”
瞧著那些瓶瓶罐罐,各色丹丸,倉行雲看得頭皮有些發麻,他不知道哪些是毒藥,哪些是救命藥,總之不敢靠近。
這一年來他被毒倒的次數真是太多,多到他見到她的瓶瓶罐罐,就心生恐懼。
水玉煙斜睨了他一眼,在桌上挑了一個瓷瓶遞給他,道:“服兩粒。”
倉行雲二話不說接過藥瓶,打開塞子倒了兩粒出來,張口就服下。反正水玉煙不舍得弄死他的,不需要問到底是什麼。
他服下後,運行內力過了一個小周天,沒感覺身體有任何不適,也沒感覺有什麼好的變化。
水玉煙又遞過一粒丹丸,倉行雲還是不疑有他直接吞下,誰知這回他可沒剛才的好運,丹丸入口即化,他立刻感覺像掉進了棉花堆裏一般,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暗提真氣,發現真氣被堵得死死的,動彈不得。
她又給他吃毒藥!
他來不及問,就聽見水玉煙淡淡地歎了一口氣,然後往他嘴裏塞了另外一種丹丸。沒一會功夫,倉行雲感覺力氣又回來了。
她臉上布滿了失望,還有一絲挫敗感。
兩人自從心跡表明,回到這落暉城定居之後,在倉行雲麵前,水玉煙很少掩飾自己的情緒,她是從內心裏全然接受了他啊。
“玉兒,這又是哪一出?”不忍看她的悵然神情,倉行雲伸出手掌抹了一下她的臉,果然水玉煙立刻變臉,睜圓了雙目瞪著他,他狂邪笑道:“這才是我的玉兒。”
水玉煙白了他一眼,將桌上剩下的丹丸都裝好,道:“你這懼毒體質,真難改變。”
她這一年多來,一直沒有放棄為倉行雲改變體質,幾乎是每個月一次,他都要被無征兆地試藥,但是每一次換來的都是她的失望。無論毒娘子林曉雙為水玉煙尋來多少偏方,她自己想盡多少辦法改良,也無濟於事。
若是這樣,倉行雲還不明白水玉煙對自己的心,就枉費他這麼愛她了。越是這樣,她遲遲不肯點頭下嫁,他就越想不明白究竟是為何,想破頭也想不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