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香粉吟成擲地聲塤篪唱徹朝天樂(1 / 3)

心事一生誰訴,功名半點無緣。欲拈醉筆譜歌弦,怕見周郎靦腆。

妝點今來古往,驅除利鎖名牽。等閑拋擲我青年,別是一般消遣。

九月初八日放榜,卞如玉果然中式,吉士又忙了幾天。申公已出闈中,吉士忙去稟見。因申公兒子蔭之已成進士,分部學習,吉士一麵道喜,申公一麵賀功,因說道:“我已與慶大人議過,那赫致甫四姬不便奏請,隻合分給有功將士,據姚中軍申明從軍有功人員,隻有呂又逵、何武未娶,餘剩二姬,當備先生閨房差遣。”吉士忙打恭回道:“不敢瞞大人,晚生已有一妻四妾,再不能構屋貯嬌,蹈赫公覆轍。”申公道:“也須想一個地方,安頓諸姬才好。”吉士道:“這杜寵蒙兩大人敘功題奏,將來定沐天恩,杜寵在潮時,曾與赫公二姬合同設計,內中寧無暖昧私情?可否求大人的恩典,二姬一齊賞了他罷。”申公連聲道好,忙傳杜寵吩咐。杜寵叩頭謝了。吉士回家,杜寵早領二人叩見,同冶容住在一處,輪流進內當差。

吉士的母親因如玉中了,定要他入贅過了,才許進京會試。吉士因與卞明商議定於十月初三入贅,十一月內起身。卻好賀新貴的喜酒才完,朝廷恩旨又下:“慶喜、申晉俱加軍功一級,霍武擢總兵,來京陛見簡放,馮剛等著該督撫以參將、遊擊、守備,量才委用,李國棟、蘇芳著即來京供職,杜寵著該督撫以從九品補用,姚衛武恩贈原銜,胡成著革職來京待罪,更恩免惠、潮二府明年租稅之半。”吉士得了此旨,即與匠山商議,轉求申巡撫奏請,情願以中書職銜家居,不願供職。申公允了。後來題奏上去,自然恩準。李匠山、姚霍武擬與卞如玉一同起身。轉瞬間,如玉吉期已到,吉士將蕙若的房移住正樓,巫雲、也雲即居樓下,將這東院六間與妹子居住,另開一層儀門,從東邊出入。一切嫁資等物,俱照阿珠舊例。新婚套語,概不必言。過了五朝,吉士日日事忙,又值時邦臣去世,烏必元新署了番禺縣的菱塘司,先著人送銀助喪,自己卻往烏家奉賀。必元提起他兒子岱雲有書到來,“他在家開了一個酒米鋪,本錢就是你送他的,又娶了媳婦,並生下兒子了,隻是我在這裏做官,弄了許多未完,不知作何歸楚。”吉士道:“這點兒未完倒也不怕,聽得菱塘司是三千的缺,到了那裏,自然運轉得來,隻是遠了一步,未免會少離多了,令愛也要歸寧,是我阻住了。遲一日,在家奉餞之時,再叫他拜賀罷。”坐了一回,告辭出來,便往時家吊孝。邦臣沒有兒子,就是順姐一個女兒,向來與吉士見麵的,因請他進去。順姐穿著一身重孝,拜謝過了。延年再三留坐,吉士因見茹氏也在裏邊,倒覺得不好意思,連忙起身,上轎回去。

卻好杜寵借補了甲子司巡檢,領憑赴任,伺候叩辭。吉士進了書房,杜寵向前叩見,並稟明:“後日領了妻子起身,已都進府,替老太太、太太們磕頭,候大爺示下。”吉士道:“你如今做了官,便不是我的家人了,這也可以不必磕頭,隻是你起身的盤費還可充裕嗎?”杜寵道:“蒙大爺照應,告訴藩司,又係軍功人員,一切上下用不滿二十兩銀子,這裏到甲子不到十天路程,不過百來兩銀子就夠了。”吉士道:“你那裏有什麼銀子?叫蘇興支二百兩銀子與你用去。”杜寵又打謝了。吉士道:“你雖是個小官兒,也是皇上的天恩,也管著許多百姓,第一不可貪財,第二不可任性。那甲子地方沿著海邊,現在洋匪未靖,前日督撫會議善後事宜,原要照舊募收鄉勇,須要格外優待,擒住洋匪,斷不可刁蹬他們。你不見從前這些官,廣府審出實情,一個個分別定罪麼?隻有吳同知沒人告他,倒題署了高州府。可見做官的好歹日久自見,再瞞不過民情,最逃不過國法的。”杜寵答應了“是”。

吉士退入後邊,那冶容與品娃、品因老太太留飯,吩咐巫雲、也雲相陪。見吉士進來,都上前叩頭。吉士叫丫頭賞些衣服、路菜之類,自己卻踱過如玉那邊,手談遣興。如玉說起:“進京在即,令妹自然仍住家中,伺候嶽母,弟意欲趁這幾天閑暇,同他回去拜過姑嫜,再上省來,祈大哥代弟轉稟嶽母。”吉士道:“這是正理,極該就去,妹丈一麵定了日子,我稟母親,來回也不過十天罷了。”如玉道:“明日你令嶽相邀,奉陪烏公。後日是楊公忌,準於十八日起身罷。”兩人下了一局棋,吃了一回酒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