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立是吧?你確定當日現場看到的凶手就是我的當事人?”
“是的。”證人席上羅立應聲回答。
他有些緊張,作為目擊證人指正殺人凶手本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羅立做得也問心無愧,按照常理來說他隻需要走完這個過程,完成自己作為證人該做的事,這個凶殺案就與他無關了,該定案的定案,該上訴的上訴,那是法庭的事情。
但是被告方牽涉到了建南集團霍家的太子爺霍東城,事情就變得有些不同尋常了。本應到場的四位目擊證人,到了真正開庭的時候到場的卻隻剩下羅立一人,發現自己孤立無援地站在證人席上,羅立心裏也有些忐忑。
霍家在當地有權有勢,交遊廣闊,在沙城是有名的名門旺族,在沙城根深蒂固,勢力延伸至黑白兩道各行各業,誰願意輕易去得罪霍家?
如果不是案情嚴重以霍家的地位也不至於會鬧上法庭了。
羅立看著空蕩蕩的證人席,嘴裏感覺有些發苦。背後旁聽席的聽眾大多都是沙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一雙雙眼睛盯著羅立,更讓羅立感覺到無形的壓力,渾身的不自在。
其他三位證人無故缺席,讓他忽然間成了本案最關鍵的焦點,更是羅立始料未及的事情,禁不住便要向某種不好的方麵聯想——坊間流傳幾個證人被霍家逐一派人清理,出現了種種意外的傳言,也開始讓羅立將信將疑。
“你確定當日看到凶手就是我的當事人?”律師的問話在繼續,容不得羅立繼續胡思亂想。
“是的,”羅立老實回答,“我在雜誌上見過幾次他的照片,電視上也經常有他的新聞,所以認得出他的樣子。”
“就是說你從來沒有近距離接觸過我的當事人,隻是通過雜誌上的照片和電視上的匆匆幾眼留下了我當事人的印象,”被告律師趨近被告席,一隻手按在被告席的台麵上,目光灼灼地看著羅立,“那你憑什麼一口咬定當日所見的凶徒就是我的當事人?”
“因為當時我清楚地看到了他的麵貌。”
“你說謊!”辯方律師說話的聲音突然拔高,大聲質疑:“據調查案發的當日是一個陰天,案發的時候是接近晚上七點,也就是說是傍晚時候,光線並不充足,況且遊艇是停在海上,你在海岸上是怎麼看清楚他的樣貌就是我的當事人?”
羅立被突然拔高的聲音嚇了一跳,愕然抬頭看著那律師,“我說謊?我說毛的謊!我跟他無冤無仇,我幹嘛要說謊?”
被人指著鼻子當眾質疑,羅立心中也不痛快,少年心性聲音自然也跟著大了起來,平日說話的語氣也冒了出來。那律師瞠目看著羅立,旁聽席也響起了嗡嗡的聲音。
“肅靜!肅靜!”法官敲打著木槌,壓下旁聽席的議論,隨機警告羅立:“證人,請注意你的言辭。”
羅立撇撇嘴,開口說道:“當時遊艇靠岸已經很近,我是看得很清楚的。而且還有另外三人也看到了同樣的場景。”
“現在我是問你,你不用管別人怎麼說,”辯方律師揮了揮手打斷羅立的說話,“而且出庭的隻有你一個,並沒有你所謂的另外三人。”
“就算隻有我一個人,我也實話實說。”羅立恢複了低眉順目的樣子,但說出的話卻很堅定。
那律師稍微怔了怔,隨即放緩了語氣,“有沒有可能是你先入為主的印象讓你覺得看到的那凶手就是我的當事人?畢竟我的當事人是名人,很容易在常人的腦中留下深刻印象。”
律師手指輕輕敲打著證人席的左麵,繼續說道:“又或者你看到的凶手隻是相貌和我的當事人相似,實際上卻並不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