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智鬥心機(1 / 3)

文人俊接過那勁裝大漢之後,看都不看一下,隨手向水潭對麵扔去道:“接人!”轉頭向裘克心色厲內荏地一聲冷哼道:“裘克心,眼前的情況,你該明白了,是降是戰,可速做決定!”

裘克心微微一哂道:“文人俊,此刻一切廢話都是多餘,我可問你一句話,敢不敢跟我打賭?”

文人俊實在沒料到,此時此地,裘克心竟要跟他打賭,不由微微一楞道:“如何賭法?

賭些什麼?”

裘克心道:“裘克心單掌一劍,獨鬥賢昆仲,百招之內,如果賢昆仲敗了,賢昆仲就得脫離普渡教,重回巫山門下。”

文人俊道:“如果你敗了呢?”

裘克心斬釘截鐵地道:“裘克心自縛雙手,去見你們教主!”

文人俊微微一哂道:“你自信有必勝把握?”

裘克心漫應道:“兵凶戰危,誰也不能說有必勝把握,我方才說的是打賭!”

文人俊沉吟未答,裘克心接道:“你們本是巫山傳人,無論勝敗,這賭注對你們都是有利無弊。”

文人俊文人傑兄弟嘴唇微動,顯然是以傳音入密功夫在交換意見。

裘克心撇唇不語。

少頃之後,文人俊揚聲說道:“眼前局勢,本教已占絕對優勢,你縱然插翅也難逃出本教所布的天羅地網,抱歉的很,這打賭的辦法,本少爺不同意!”

裘克心淡淡地一笑道:“我知道你們不願做沒把握的事,這樣吧,由我獨鬥你們四人如何?”

裘克心也真是藝高人膽大,眼前這四個敵人,哪一個也不是省油的燈,而他卻要以一敵四,這一份狂勁,真是夠瞧的了。

但裘克心愈狂卻愈增加了對方的戒心,文人俊搖搖頭道:“不賭就是不賭,裘克心,你既然那麼自負,想必功力又精進了,咱們還是在機智與藝業上一決勝負吧!看看是你脫出本教的羅網?還是我們將你活捉生擒?”

裘克心念念不忘恩師的心願,總想設法將文人俊文人傑兄弟爭取過來,但文氏子弟陷溺已深,他這一番心機算是白費了,隻好暗中一歎蹙眉答道:“看情形,你是不見棺材不流淚,那麼,請劃下道來吧!”

文人俊冷酷地道:“沒什麼道可劃的,不拘方式,不擇手段,一直到你就擒為止!”

文人俊口中的“不擇手段”四字和他臉上的狠毒表情,使心雄萬丈的裘克心亦不由地暗中打了一個寒噤,不由提高驚覺地向水潭對麵的那一群人略一端詳,卻不曾有什麼發現,他,盡管暗中咕‘著不知對方弄些什麼惡毒陰謀,但表麵上卻是泰然自若地道:“文人俊,不論你使什麼陰險手段,裘克心準能接著就是,現在就開始吧!”

文人俊陰沉地一笑道:“姓裘的,你這才是不見棺材不流淚,本少爺提你個醒兒!與其經過一番拚鬥再束手就縛,何如目前就識相一點,自動投降,還可以綰住你那柳媚花嬌的心上人一縷芳魂。”

裘克心冷然地道:“廢話免談了……”

文人俊截斷他的話道:“你那心上人中的是‘千手人屠’程正的獨門毒氣,旁人無法可解,現在雖嫌略遲,但還可挽救,你如果再蹉跎自誤,就算是大羅金仙也無法救她了!”

文人俊心中也不知打的什麼主意,到目前為止,他還不曾有過出手一搏的表示,卻僅以心理攻勢打擊對方,似乎想不戰而屈人之兵。

但文人俊愈是如此卻愈使裘克心生疑,他認為對方如非強有力的後援未到,就是還有什麼惡毒陰謀未曾布置好,因此他深恐夜長夢多,已下了速戰的決心,甚至準備擒下文人俊做為突出重圍的人質。

他,星目含威地朝麵前的四人一掃,徐徐拔出銀虹寶劍,答非所問地冷然一哂道:“是四位打第一陣是嗎?”

這輕描淡寫的動作,卻使麵前的人情不自禁地齊齊後退一步。

文人俊似乎感到這下意識的一退不太光彩,一退之後,立即又前進一步,戟指裘克心沉聲叱道:“裘克心,想不到你竟是此等過河折橋,忘恩負義之徒,方才人家舍死忘生為你護法,此刻,你卻眼睜睜地看著她毒發死去……”

裘克心怒聲叱道:“住口!”

文人俊冷然一哂道:“怎麼?你這假仁假義的偽君子,也會老羞成怒!”

裘克心道:“莊姑娘的生死,是本俠的事,與你何幹!”

文人俊嘴唇一撇道:“與我自然不相幹,但與你的關係卻大的很,將來那老酒怪知道你漠視他那寶貝孫女的生命時,不揭去你一層皮才怪哩!”

裘克心始終認定文人俊這種拖的工夫必有陰謀,雖然莊敏芝正在洞中以自己的琥珀珠祛除所中毒氣,這“拖”字對自己也不無好處,但因不知對方究竟弄些什麼陰謀,心中總有點不安,所以對對方的話也並未注意去聽。

文人俊卻以為自己的攻心戰術收效了,不由一聲冷哼地接著說道:“裘克心,本少爺完全是一片好意,你可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適時,水潭對麵傳過來三聲忽哨,一長兩短,尖銳刺耳。

文人俊頓住話鋒,朝兩旁一施眼色,四個人竟一聲不響地一式“金鯉倒穿波”,向水潭對麵電射而去。

裘克心方自被水潭對麵的哨音吸引得微微一怔,作夢也不曾想到對方四人竟會一齊偷偷溜走,等他警覺有變時,對方四人業已卓立水潭對麵了,心知業已中計,並深悔方才不曾及早下手擒住文人俊,不由恨的他右足一跺,揚聲叱道:“文人俊,你逃不了的!”

文人俊一聽得意已極的狂笑道:“裘克心,逃不了的是你自己啊!”語聲一頓,舉掌輕拍三下道:“你仔細瞧瞧這些是什麼?”

裘克心攏目向文人俊背後一瞧,不由心頭一涼地說不出話了。

原來,對麵三十多個人,竟已人手一枝九轉索魂棒,一齊瞄準洞口,作勢欲射。

九轉索魂棒是普渡教用來稱霸武林的法寶之一,裘克心雖沒親自領教,但卻曲鐵肩大師口中聽說過它的厲害之處,如今,三十多枝九轉索魂棒一齊將洞口封死,他縱然是藝業通神,也難以脫困了,何況還有一個功力低於他的莊敏芝哩!

此情此景,也就難怪他一時之間竟被震驚得連話也說不出啦。

文人俊冷哼一聲道:“裘克心,你上當了,方才本教的九轉索魂棒還沒送到,本少爺才不得不跟你胡扯……嘿嘿……現在呢,你隻有投降一條路可走啦!”

裘克心心中千回百轉,籌思是否有脫困之策,但他表麵上卻神色泰然地撇唇一哂道:

“幾根破銅煉鐵,還未必能難住本俠!”

文人俊道:“那你就不妨闖闖看!”

那位冷供奉同時說道:“裘克心,老夫方才已經對那姓莊的女娃兒說過,本教對你們並無惡意,現在老夫再對你重複一遍,隻要你棄械投降,老夫保證你們毫發無損!”

裘克心實在不曾想到,自己神功更精進一步之後,第一次竟碰上此種進退兩難的場麵。

不錯,普渡教主不致傷害他,但卻難免不將他囚禁起來,有了前次被他逃脫的教訓,如果再入牢籠,就不會有那種便宜事了。

但在目前情況之下,他能真如文人俊所言,束手就縛嗎?果然如此,則撇開他個人的榮辱不論,又何以麵對對他抱有殷殷期望的武林諸前輩?

不!投降兩字,決不能考慮!

那麼,闖吧!憑他目前的功力如以馭劍術衝出重圍,他自信可以辦的到,可是,莊敏芝怎麼辦呢?馭劍術可不能另帶一個人啊……

他暗中心念飛轉,一時之間,竟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如何是好?

因為目前問題的焦點是在一個莊敏芝無法脫圍,所以他惶急無所適從時,下意識地向洞中的莊敏芝投過深深的二瞥,但見莊敏芝手捧琥珀珠跌坐洞中,俏臉上已恢複了原來白裏透紅的顏色,看來不但所中毒氣已全部祛除,而且一身真力也巨近恢複階段了。

適時又傳過那冷供奉的渾雄語聲道:“不用瞧了,那女娃兒已過了解救的時限,已經返魂無術啦!”

裘克心冷哼一聲道:“莊姑娘的生死,不勞關心!”

冷供奉微慍地道:“不識好歹的渾小子!老夫是希望你多為自己著想,早點決定……”

文人俊峻聲接道:“裘克心,本少爺給你盞茶時間考慮,屆時如果還不投降,本少爺也就顧不得太上與教主的金諭,立刻請你嚐嚐九轉索魂棒的滋味了!”

裘克心瞑目沉思,俊臉上呈現一片令人難以覺察的奇異神色。

這刹那之間,石洞前一片寂靜,但寂靜中,卻有一種令人無法承受的緊張氣氛,因為有關裘克心個人的生死榮辱以及目前武林正邪勢力消長的關鍵,就在這片刻之間即將有所決定了。

少頃之後,裘克心俊目倏張,十分肯定地揚聲說道:

“文人俊,本俠已決定接受你的意見!”

裘克心竟然這麼快就決定投降了,這情形竟使文人俊不敢相信地反問一句道:“你是說決定投降了?”

裘克心神態凜然地道:“投降?哼!本俠在貴教教主麵前的份量,你總該心裏有數!”

文人俊困惑地道:“我的意見就是要你投降,既不投降,我又有什麼意見能為你接受呢?”

裘克心道:“本俠同意去見貴教教主。”

文人俊恍然若有所悟地道:“哦!你是怕提及那難聽的‘投降’二字,也好,本少爺作一次順水人情,不提那‘投降’二字就是,現在,先將銀虹寶劍丟過來!”

裘克心道:“丟過銀虹寶劍就行了嗎?”

“還有那洞中的太阿劍。”

“還有嗎?”

“你自點‘中極’,‘氣海’二大穴。”

“還有沒有?”

“沒有了!”

裘克心平靜而又爽快地答道:“你沒有了,我卻還有一點要求。”

文人俊冷哼一聲道:“目前你還缺少談條件的資格!”

裘克心淡然一笑道:“不是提條件,裘克心是想在自點‘氣海’,‘中極’二穴之前,徒手與賢昆仲及兩位供奉做十招之搏,十招之內,你們勝了,可以不須我自行點穴……”

話聲嘎然而止,炯炯目光盯著文人俊,靜待答覆。

文人俊一聲冷笑道:“你設想的很周到,我們敗了,你該如何卻不說了!”

裘克心朗聲笑道:“文人俊,集你們四人之力,還加上“幹將”,“莫邪”兩枝前古神兵,對付一個以劍成名而被迫以徒手相搏的‘神龍劍客’,如果還要事先說明你們敗了該怎樣如何,那不是意味我裘克心太以狂妄,而是太以瞧不起你們了?”

文人俊俊臉微一紅道:“眼前是利害問題而不是麵子問題,如果你不先將話說明白,並提出必須做十招之搏的充分理由,則恕文某人不予考慮!”

裘克心麵色一整道:“既然如此,我就將話說明白吧,十招之內,如果你們敗了,我裘克心不但不傷害你們任何一人,而且還是照原議自動去見貴教教主。”

文人俊道:“必須做十招之搏的理由呢?”

裘克心肅容侃侃地道:“裘某雖不才,但在江湖上業已小有名氣,今天在貴教此種不光明之手段下,被迫做城下之盟,不明內情者,將謂我裘克心是貪生怕死,浪得虛名之輩,裘克心個人的生死榮辱事小,卻不能有玷師門威望,所以裘克心才提出十招之搏的要求,情願在貴教四位頂尖高手的聯手之下被擒,以全師門清譽,同時並助眾位一舉成名,區區愚衷,不知能邀諒與否?”

文人俊微一沉吟道:“理由頗為動聽,隻是,本少爺對沒有十分把握的事,不感興趣!”

裘克心慍聲叱道:“文人俊,我實在想不到我那位集忠、孝、節、義,於一門的文師伯,竟會生下你這樣不知廉恥為何物的膿包!”

文人俊毫不以為恥地雙肩一聳,淡淡地一笑道:“裘克心,別枉費心機相激了!本少爺早已說過,眼前的局麵是利害問題,不是麵子問題,我不會上你的當。”

裘克心一聲冷哼,振聲說道:“裘克心目前的處境,恰與你相反!是麵子問題而不是利害問題!”

文人俊怒聲說道:“既然投降,還有什麼麵子可談?”

裘克心手中銀虹寶劍一揮道:“寶劍還在本俠手中,投降二字,未免言之過早,我的要求,你可以不接受,但裘克心既辱承武林朋友賜以‘神龍劍客’之綽號,總不能太以辱沒這‘神龍劍客’四個字,自不能有負武林的雅望,現在長話短說,如你能接受我的十招之搏的要求,一切仍如前議,

話聲一頓,目射寒芒地注視文人俊一個字一個字地沉聲說道:“裘克心寧為玉碎願與在場諸位半數以上的朋友,並

語聲鏘鏘,擲地作金石聲,直震懾的水潭對麵的群邪,文人俊不再發話,卻與乃弟及兩位供奉低聲交談著,四個人的神色都顯的十分凝重。

說實在的,裘克心這幾句話,在他本人來說,也許是另有作用,但聽在群邪耳中,卻深信他在被迫無路可走的情況之下,確有殺傷已言半數以上人的力量,而並非是虛聲恫嚇,因而不得不慎重商討一番也。

半晌之後文人俊揚聲說道:“裘克心,本少爺依你就是,現在,你先將兩枝寶劍仍過來!”

敢情他們也想到以自己四個人聯手之力,如果不能接受一個徒手的人的十招之搏,傳將出去,未免太不光彩了,所以不得不勉強冒險一試。

裘克心唇角掠過一絲神秘的笑意,將銀虹,太阿兩枝寶劍一齊仍向水潭對麵去。

文人俊接過兩枝寶劍後道:“裘克心,希望你能遵守諾言,否則本少爺拚著同歸於盡,你也討不了好去!”

裘克心朗笑道:“放心!裘克心乃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言出必踐!”

裘克心話聲方落,文人俊文人傑和兩個供奉業已縱回洞口。

文人俊文人傑分別持著幹將莫邪二劍,太阿銀虹二劍則分插於二人肩頭,那胖瘦兩個供奉,想必是不會劍術,竟放著太阿銀虹兩枝寶劍不用,依然是赤手空拳。

石洞前空地前後不足二丈,橫寬也不過四丈有餘,裘克心竟要在此種地形中徒手邀鬥四個頂尖高手,內行人誰也會認為是不智之舉,但裘克心卻是滿不在乎的一付悠閑姿態,緩步踱向對方四人的包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