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敏芝忍不住地抿唇微笑道:“走呀!發什麼楞!”
裘克心情不自禁地道:“芝妹,你……你真美……”
女孩誰不愛受人讚美,裘克心這由衷之言,當然使莊敏芝內心甜甜地非常受用,但她表麵上卻是故作嬌嗔地一跺蓮足道:“看你這饞相!”
說著,當先疾奔而去。
太陽由東方升起,放射著萬道金芒,寂靜的大地複生了!
在鳥語啾啾中,在銀鈴似的笑語中,一白一紫兩條人影並肩疾馳而去。
就當裘克心莊敏芝二人並肩離去之後,他們方才存身的古鬆之上,陡地飛起一條淡得幾乎是肉眼難見的人影,以一種令人難以相信的速度,向隱藏白蓮教餘孽的那座莊院方向疾飛而去。,
裘克心與莊敏芝二人並肩奔馳著越過兩座峰頭,發覺仍在群峰圍繞之中,心知是將方向弄錯,已深人群山之中了,隻好停下來重行辨別方向。
剛好他們停身處的左側十丈處,是一道小形瀑布,因隆冬季節,水源減少,那道瀑布已稀薄的可憐,一眼可以看透瀑布後麵的景像。
莊敏芝目光一掠瀑布,不由“咦”了一聲道:“心哥,你瞧!那瀑布後麵還有一個石洞哩!”
裘克心方自全神在打量出山的方向,聞言之後,僅僅目光一掃,漫不經意地嗯了一聲。
但莊敏芝童心未泯,跟著:“心哥,你等一等,我瞧瞧去!”
說著,也不等裘克心的反應,已是巧燕穿簾似地,越過瀑前小潭穿瀑而入。
裘克心雖心知莊敏芝一身藝業並不比自己差上多少,但其閱曆卻比自己還不如,深恐其驟遇意外有所失閃,也隻好跟著向瀑布內奔去,但他的身形剛剛穿入瀑布之內,卻聽到石洞中傳來莊敏芝的歡呼聲道:“啊!真是太好了!”
裘克心以為莊敏芝有什麼意外發現,急急走入石洞,一瞧之下,卻原來僅僅是個約二丈方圓的天然石洞,內寬外仄,洞口隻有三尺寬度,洞內因受瀑布霧水的影響,濕漉漉地滿布寸許厚的青苔,不由殊感失望地向仍在眉飛色舞,滿臉愉快之情的莊敏芝訝然問道:“這死洞有什麼好呀?”
莊敏芝俏皮地一笑道:“猜猜看!猜中了有賞。”
裘克心搖頭苦笑道:“我最怕猜謎,還是請……”
莊敏芝微笑地打斷對方的話道:“別向自己臉上貼金了!幹脆承認自己是一條笨牛不更光彩一點嗎!”
裘克心尷尬地一笑道:“就算我是一條大笨牛吧!我的好小姐,請快點將謎底宣布好嗎?”
莊敏芝抿唇嬌笑道:“先叫一聲好聽的!”
裘克心心中既甜密,又微感不安地低聲喚道:“芝妹!”
莊敏芝故意撒嬌地道:“不行!叫姊姊!”
裘克心一聲苦笑,訕訕地叫道:“芝姊姊!”
莊敏芝忍不住地“噗嗤”一聲嬌笑道:“唔……乖弟弟!”話鋒一頓,嬌臉一整,這才轉入正題道:“你瞧!這石洞不正是你服靈藥後行功的絕佳之所嗎!這是死洞,隻有一個三尺寬的進口,有此地利之險,我這負護法責任的人也可以少擔一點心事,是嗎?”
裘克心點點頭道:“難為你設想周到,隻是這麼濕漉漉的……”
莊敏芝白了他一眼道:“行功調息,安全第一,濕一點有什要緊!總共才一個對時呀!”
裘克心俊臉一熱道:“是!是!芝妹說的對……”
莊敏芝嫣然一笑道:“姊姊說的話,那有不對之理!喂!你帶的幹糧還夠用嗎?”
裘克心道:“隻夠一個人一天的份量了。”
說著,由行囊中將所帶臘肉,饅頭等取了出來,莊敏芝目光一掠道:“馬馬虎虎,橫直你隻吃一餐,剩下的就給我將就著用吧!急不如快,我著你立即就開始服藥行功吧!”
這妮子,別瞧她俏皮,刁鑽,辦起事來倒是一點也不含糊。
裘克心與莊敏芝相識才不過一個晚上,但因在生死邊沿共過一次患難,這一份情感,自非尋常可比,而莊敏芝這妮子,更是集俏皮、刁鑽、任性、熱情……等於一身,也的確是惹人喜愛,此刻的裘克心,隻有懷著喜尤參半的心情,對眼前這位刁蠻公主唯命是從了。
當時他匆匆吃過一些幹糧之後,向莊敏芝略為交待幾句,即服下忘我師太所贈靈藥,跌坐洞中行起功來。
莊敏芝這俏妮子,失去了說話的對象,也隻有乖乖地閉上嘴巴了。
她,落落寡歡地一個人吃過幹糧之後,呆呆地向靜坐行功的裘克心注視著,妙目中充滿了希望的光彩,俏臉上浮現出甜密的笑容……
哪個少女不懷春!這情竇初開的小妮子,不是正在編織未來的粉紅色的綺夢嗎!
良久良久之後,她陡地俏臉一陰,發出一聲幽幽長歎,調轉嬌軀,斜倚洞口,以手支頤,目光透過那稀薄得有如珍珠串簾的瀑布,凝注遙天的悠悠白雲,淒然!默然!怪了!這天真未泯的少女,難道也有什麼難言的心事嗎?
在寂寞中,時間似乎過的太慢了!
好容易挨到太陽下了山,夜幕籠罩了大地。
莊敏芝站起身來,長長地籲了一口氣,然後負手在洞前的空地上來回地踱著,一麵喃喃自語道:“隻有一夜的時間了!希望這漫漫長夜,也能平安地渡過……”
她,重行回到洞中,向靜坐行功的裘克心端詳了一下,吃下最後的一點幹糧,然後手握太阿神劍,倚在洞門口跌坐,閉目養神。
說到她是閉目養神,是有點不對的,因為她的妙目略為一閉之後,又驚覺地睜了開來,向瀑布外探索著,原因是瀑布雖然稀薄,但響聲卻不小,在此種情況之下,她這身負護法重責的人,由於無法利用聽力而隻有憑一雙妙目擔任警戒了。
也不知經過了多少時間,莊敏芝於迷蒙中陡然被一陣閃光驚醒,隻見瀑布外的水潭對麵,不知什麼時候已聚集了五個武林健者,其中兩個勁裝壯漢,並各自高擎著一支火摺子,另外三個花白長須老者,則正在指著瀑布後麵的石洞,似乎在爭執著什麼問題。
莊敏芝悚然一驚之下,連忙悄悄地將嬌軀隱於石洞之內,隻留一雙妙目在外,凝神注視外麵的情況,但因飛瀑響聲甚大,外麵的人在說些什麼,她可沒法聽到。
少頓之後,兩個執著火摺子的勁裝壯漢中,其中一人將火摺子交給同伴後,即繞過水潭向瀑布後麵走來。
此時,莊敏芝心中可是十分緊張了。
本來她自信家學淵源,足以睥睨一切武林人物,盡管昨夜曾幾乎送掉小命,但那是敗於妖人的邪術之下,並非自己武功不行,眼前這幾個武林人物,她自信足能應付,但要命的,卻是裘克心正在行功的緊要關頭,如果受到意外的驚擾,重則喪命,輕則亦有走火之險,因此,她不能不提心吊膽地心念電轉著,這些人是衝著自己兩人來的嗎?
如果是的話,則自己是在洞口迎敵?還是衝出去,先發製人地,將他們殺了的好……
但事實上已不容許她再思考了,那勁裝壯漢已穿過瀑布,一手擎刀,小心翼翼地向洞口走來。
距離一步步縮短,莊敏芝的心房跳動也逐漸加速,她,並非是怕敵不過對方,而是一時之間,尚未想好妥當的應付辨法。
那勁裝壯漢已卓立洞口了。
這位仁兄塊頭雖魁偉,但膽子卻小的很,他,緊張萬分地,將手中的厚背砍刀,在洞中胡亂地攪了幾下,回頭作了一個洞內沒有人的手勢。
此時正是黎明前的一段最黑暗時間,那勁裝壯漢又是由火把下走來,因此他不但不能看到洞內的情景,即連洞口莊敏芝那一對緊盯著他的妙目也無法看到。
莊敏芝一見對方的手勢,緊繃的心弦方自一弛,但洞外人的回答手勢,是示意那勁裝壯漢進入洞中來查探,不由地又緊張起來了。
那勁裝壯漢口中嘀咕了一聲,單刀護身,全神戒備地伸足踏入洞中……
此刻的莊敏芝,事實上已不容她猶預了,銀牙一挫,以迅疾絕倫的手法,揚指點了那勁裝壯漢暈穴,順手一抄,將他的身體放置一旁。
這刁蠻公主一見對方如此好打發,緊張的心情一鬆,卻引起了她的童心,不由地低聲笑語道:“這辦法倒不錯!來呀!看本姑娘一個個地收拾你們!”
半晌之後,那外麵的人,見進洞的勁裝壯漢沒有消息,又互相交談了幾句之後,其中一個短小精悍的老者一縱身形,越過水潭穿瀑而人。
那老者似乎因方才那勁裝壯漢的入洞,不見消息,而提高了戒心,在距洞口八尺之處,即停步揚聲問道:“趙大,有什麼發現沒有?”
中氣充足,雖在巨大的瀑聲中,仍然清晰可聞,足見他功力已臻上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