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臘黃麵孔的人雙手一陣亂舞,竟巧妙地避開了杜四娘含憤的一抓,口中並不斷地窮嚷道:“喲喲喲!杜教主,你既不肯欣賞我這最硬的東西,我絕不勉強,可不能動手打人呢!”
也不知他是使的什麼身法,竟已脫出了杜四娘的掌爪之外,車外傳過一聲狂笑道:“杜教主,少陪啦!如果你那天想要欣賞我這最硬的東西時,請捎個信兒,我立即移樽就教!哈哈哈哈……”
杜四娘氣得粉臉鐵青地穿簾而出,但那臘黃麵孔的灰衣人的身形已在百丈之外了!
她衡量一下對方的身法,速度,以及適才交手的情形,在在證明對方的一切都不在自己之下,追也徒然,好在裘克心並未被救走,隻好恨恨地向騎馬前導的“大別飛狐”班致中一聲嬌叱道:“你是死人!”
但她話聲才出口,卻又怔住啦!
原來班致中的穴道已被製住,坐在馬上就像一個活死人似的了。
她,恨得銀牙緊咬,半晌無語。
這時的裘克心,卻是興奮、失望與疑惑交並,怔怔地暗自心口相問著:這位神秘的前輩奇人,既然來了,而且看到自己被擒,為什麼不加搭救又匆匆地走了?
是另有用意呢?還是因為杜四娘功力太高,無法製服而去另找幫手去了?
還有,他老人家曾趁與杜四娘交手之際,在自己胸部塞了一個紙團,裏麵究竟寫的是什麼?自己穴道被製,手足不能動彈,萬一這紙團被杜四娘搜出,豈不是反而誤事嗎……?
他這裏正在糊思亂想,車外卻已傳過來杜四娘與“大別飛狐”班致中互相問答的話聲:
“這狂徒你曾經見過?”
是杜四娘的聲音。
班致中答道:“是的!就是以前在涿縣城郊的楓林中所見到的那一個自稱‘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灰衣人!”
“他方才由哪兒來?”
“沒有看到!”
“何時上的車,你也沒看到?”
“是的!”
“該死!”
對話停止了,杜四娘寒著一張俏臉,仍回車廂內,向裘克心注視少頃,幽幽地一聲長歎之後,臉上陰霾逐漸消失,但卻是默默無語。
馬車繼續在崎嶇的道路上顛簸著快速前進。
裘克心閉目如故,是在想心事?還是在養神?恐怕隻有他自己心裏明白。
半晌之後,杜四娘柔聲問道:“孩子,方才那人你認識?”
裘克心輕輕“唔”了一聲。
杜四娘道:“他姓甚名誰?”
裘克心故意加重語氣地道:“‘天下第一美男子’!”
杜四娘一聲苦笑道:“是你的什麼人?”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你沒有問過他?”
“問過他不肯說!”
杜四娘黛眉緊蹙,沉思少頃之後,喃喃地自語道:“一會兒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一會兒又是男裝而女腔的‘陰陽人’,難道是他當年竟不曾……否則,誰能有恁般功力呢?”
跟著,一聲冷哼,櫻唇一撇道:“哼!縱然就算你已經複活了,咱們且走著瞧吧!”
目光一掠裘克心的俊臉,和聲問道:“孩子,我方才說的話,你得多加考慮!”
裘克心閉目依然,冷冷地反問道:“你方才說的什麼話?”
“要你作我的衣缽傳人!怎麼樣?”
“不可以!”
杜四娘微慍地道:“小子!別忘了你現在是在我的掌握之中!”
裘克心嘴唇一披道:“你還能把我吃下去?”
杜四娘接著說道:“這世界上還不曾有人敢違背我的意旨……”
裘克心冷然地插嘴道:“不錯!眼前就有一個證明!”
裘克心一聲冷哼之後,不再答話。
杜四娘氣得一聲喝叱道:“小子,你再要放刁,我先教你嚐嚐錯骨分筋的滋味!”
裘克心微笑地漫應道:“蝕骨鎖魂我都不怕,‘錯骨分筋’算的什麼!”
杜四娘咬牙未語,裘克心接著說道:“你盡管施為吧!小爺如果皺一下眉頭,算不得好漢!”
杜四娘妙目迷茫地喃喃自語道:“這孩子,除了外表酷肖……這一付倔強冷傲的性格,也多麼像……”
“外表酷肖……酷肖什麼人”
“倔強冷傲的性格多麼像……像的又是誰”
裘克心心中一動,不由張目凝視杜四娘問道:“你說什麼?”
“沒什麼!”
“你對我的身世,好像?”
“難道你對自己的身世,竟一點也不知道?”
“是的!”
“你想不想知道?”
“當然想!”
“如果你能先行接受我的條件,我可以……”
裘克心語聲一寒道:“那我情願不知道!”
杜四娘溫聲說道:“孩子,我全是一片好意,此刻,我不妨坦白告訴你,如果你要固執到底,除了徒找苦頭之外,到頭來你還得成為我的衣缽弟子,不過那時的你已不是現在的個性了,你聽懂了嗎?”
裘克心聽的心頭一懍,如果這妖婦要在自己身上暗中做下什麼手腳,自己可一點辦法也沒有!
杜四娘接著說道:“我之所以不願走這一著棋,就是希望不破壞你那完整的性格,明白嗎?現在,距離總壇還有三天旅程,你可以從長考慮,我不再打擾你!”
杜四娘倒算是一個守信的人物,果然不再打擾裘克心了!而且,她對裘克心的關懷也無微不至,除了時時為他更換被製的穴道外,飲食方麵,更是每餐親自喂給他吃。
起初,裘克心頗想賭氣不吃,但他繼而一想,保留健康的身體,還有萬一脫險的希望,何況那自稱“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灰衣人已經知道自己的遭遇,想必另有妥善的安排,如果自己將身體餓壞了,屆時有機會逃不出,豈不是隻有死路一條了嗎?
因此,他僅僅餓了一餐,即照常大吃大喝了!
這一段旅程中,裘克心對“大別飛狐”班致中有了更多的疑問,因為班致中自從在棲霞山雞嗚寺中與自己交手時曾以真氣傳音通知自己趁機逃走之外,一路上不再與自己交談一語,而且連正眼也不向自己瞧一下。
這是什麼原因呢?
如果說是為了杜四娘在一旁有所不便的話,那麼,當他照顧自己如廁之際,至少可以表示一下呀?可是他也是那麼漠然無睹於自己的存在,甚至於自己向他發問也置若罔聞這些,豈非太以令人不可思議之至!
那神秘的“天下第一美男子”所塞向他懷中紙團,已於如廁時妥藏於貼身的內衣之中了,他本想乘機偷看一下,可是那態度暖昧不明的“大別飛狐”班致中一直在一旁監視著他,使他想偷瞧一下也不敢。
三天旅程,本該很快地過去,但在裘克心的意識中,這短短的三天,竟比一輩子還要長得多!
好容易到達目的地了,裘克心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但由那車廂外麵向教主請安與歡呼之聲判斷,這該是普渡教的總壇了!
馬車嘎然而止,杜四娘目注裘克心和聲說道:“到了!孩子,現在我要問你兩件事,你可得據實答複我!”
裘克心冷冷地道:“除非我不說,說出的話絕無不實!”
杜四娘微笑地道:“你師傅周少峰大俠的行蹤,你是否知道?”
“不知道!”
杜四娘訝然地道:“師傅的行蹤會不讓徒弟知道?”
裘克心嘴唇一披道:“如果我知道恩師的行蹤,那我回答你的必然是:我不告訴你!”——
舊雨樓掃描扣劍OCR,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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