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夢琪知道案情有了新進展,泊到路邊,翻查著警務通手機,越看越興奮了,在案發當天,五原機場拍下了王成離開的記錄。他用的還是這個假身份,而這種內嵌式芯片的假證可以乘機出行;這還不是最振奮的,經過四十八小時的過濾,出現在五原和大同的人員排查也有了結果,最終的模板留下了三百多人。因為4S店可能是出事地的原因,技偵把四百多人的肖像模板放到了離4S店最近的一個交通監控點,意外地發現了接車員王成案發前數次被一輛出租車接走。又經過數小時的回溯排查,警員查到了王成的落腳地在湖賓會堂後的一座單身公寓樓。
不再意外的是,這裏三人中的一個,其肖像和嫌疑人模板最終重合了。
“也就是說,這個王成和劫匪通氣的可能性很大?”史清淮道。
“也許根本就是一夥,這個排查查得好啊……未知目標,用他的行為模式給他固定一條線條,嘖……史科長,你可真是撿到寶了。他這活幹得才叫偵查。”肖夢琪凜然感慨了句,想起前一天餘罪和徐赫主任一起排的那個模式,已經用一個框架把嫌疑人圈到裏麵了。
當天從五原出發,在大同離開,住五原的時候會揀僻靜、中高檔的場所,兩市使用不同的身份……餘罪推斷的容錯幾乎壓到了極致,幾乎就像目睹了作案過程一般。
“可還是沒有確定真實的身份啊,接下來還有多遠?”史清淮問。肖夢琪道:“也許很遠,也許就一步之遙了,再有線索出來一交叉,他們就快無所遁形了……已經有完整的肖像,就差一個真實身份了,隻要牽出一個人,其他的就不是問題了。”
“可問題是……”史清淮道,欲言又止。
“我和楊總隊長彙報去,人一定得留下。”肖夢琪道,現在她一點兒也不懷疑,4S店就是這個案子的初發地,所有的設計都是從這兒開始的。
“他未必有那麼大分量啊……雖然這個專案組現在已經不知道該誰發號施令了。”史清淮道。
“再大的團隊也需要一個靈魂人物,如果沒有那天我和徐赫主任的臨時起意,讓他們分析案情,估計現在我們還在原地打轉,誰可能想象到,他們就大搖大擺地在4S店做手腳?誰又敢想象,他們是用那麼簡單到拙劣的辦法……省總隊的反劫小組一直在遙控停車的方麵找,估計高科技頂不上一把改錐啊。”肖夢琪道。
兩人邊說著,邊疾馳回總隊。與此同時,另一輛車也駛回了總隊,是許平秋和萬瑞升政委,他們接到案情通報,午飯剛過就又驅車趕回來了。下車時,史清淮和肖夢琪正巧和他們碰在一起,二人追著領導的步子,草草把大致情況一講。
許平秋聽著聽著,蹙著眉停下了,一甩指頭道:“那這個路子應該就沒錯了,兩個方向,一個是在五原查找他們的落腳點,找到更多的目擊和證據,想盡一切辦法確認他們的身份;二是和各地加強溝通,看看並案中有沒有這些人的影子……不要急著走下一步,無準備之仗,不能亂打。”
作為領導,指明方向即可,史清淮趁著這機會,輕聲向領導說了句什麼,又把許平秋說得駐足了。他沒問史清淮,反而問肖夢琪道:“你們倆出麵交涉了?什麼情況?”
“砸壞的是一輛價值一百八十多萬的進口奧迪,未啟封的新車,經銷商肯定覺得不好再出售了,想多要點兒賠償……所以他們的態度是,要上法庭。”肖夢琪道。
“那他們倆呢?”萬政委道。
“哦,他們今天去4S店協商賠償了。”史清淮道。
“不錯,有擔當,可賠不起呀。”萬政委道。
“有賠償態度,對他們來說就已經難能可貴了……”許平秋笑了,看兩人麵色不對,他問道,“又出事了?怎麼了?”
肖夢琪說,可能是律師提的條件太苛刻,他們罵了律師,還朝人家臉上吐口水,現在又僵了,經營商不要錢了,要告到底。
這話聽得萬政委沒憋住,撲哧一聲笑了。許平秋哭笑不得道:“這倆兔崽子,現在肯定橫下一條心了啊,真要因為這事被開了……嗬嗬,我估計一輛車的代價不夠啊。”
說得有點兒無奈,不過那是基於對餘罪的了解,老許也很為難,搖搖頭,向樓上走著。史清淮追著領導的腳步,小聲說了句:“線索都是從這個小組出來的,大部分猜測都被證實是相當可行的。”言外之意,自然是不想看到更壞的結果。
聽這話,許平秋拉下臉來了,回問道:“是你宣布的停職啊?”
“是總隊的命令。”史清淮有點難堪,嚅囁道。
“那你是特警總隊的人?我可沒下這個命令。”許平秋道,不理會了,背著手上樓。
史清淮愣了,難道協同辦案、聽從指揮也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