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的事,我來找你玩。”
“瞎說,借看我之名,行看她之實,對不?”
“我說馬老,你怎麼老想著把我們倆往一塊兒扯?你好像生怕我不犯生活作風問題似的……”
“嘿!你甭往自己臉上貼金,就你這樣,想犯生活作風問題也難哪。”
“嗬嗬,走眼了吧,我其實已經犯了很多生活作風問題了。”
“吹吧,我就不信,現在姑娘們能喜歡你?”
“哈哈……”
一老一少,胡扯亂侃,倒是其樂融融。說話間,兩人走過之處的圍牆就幹淨了,馬秋林看了眼忙著的餘罪,甚至比看自己的孫兒、孫女還慈祥,他關切地問:“今天怎麼有時間來,不是集訓嗎?”
“我有點煩,請了半天假。”餘罪道。
“煩什麼?不是已經開始接觸嫌疑人了嗎?”馬秋林問。
“可能煩的就是這些。”餘罪道,把情況一講,其實他也很迷糊,在麵對那些犯下種種罪行的嫌疑人時,就像潛意識裏的反應一樣,他總能感覺到嫌疑人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總能感覺到那或凶惡、或猙獰、或可憐兮兮的麵孔背後藏著什麼。
當然,既然知道藏著什麼,用犀利的語言把它挖出來,對餘罪自然是小菜一碟,監獄和臥底的生活已經在無形中把他改變了很多。
“哦,我明白了,你一展身手,卻無人喝彩,對吧?”馬秋林笑著問。
“無人喝彩吧,已經習慣了,可不能習慣的是,他們連真相都不能承受……我們那領隊史科長說啊,讓我不要這麼直白地提問,要照顧那些剛剛接觸刑事犯罪的隊員。”餘罪道,口吻有點輕蔑。
“那你就應該照顧一下,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神經大條的?”馬秋林道。
“我本身就在照顧他們……這不是個什麼好活計,受不了早點脫身不是更好?非要溫水煮青蛙,等想跳出去的時候,已經晚了。”餘罪道,自己之所以做那麼刺激的行為,估計也有故意的成分。
“哦,你的想法也對。”馬秋林道。
這算把餘罪聽得沒脾氣了,老頭兒成了老好人,根本沒什麼原則了。他笑了笑,不說了。
馬秋林邊刮邊看向餘罪,憋了好大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說:“你這個心態呀,還是不對,古話說叫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該走的總會走的,強留不住;該來的一定會來的,躲也躲不過去……坦然待之,很刻意去做什麼事,反倒會容易失意……就比如說你吧,以前很率性,所以就壞得可愛;現在呢,有點刻意地想當個好同誌了,所以呢……”
“所以怎麼樣?”餘罪笑著問老頭。
“所以怎麼看怎麼假,你就是個小壞種,裝什麼好鳥。”馬秋林斥道。
“哈哈,那好,我以後率性點,直接叫你老馬得了,咱們兄弟相稱怎麼樣?”
餘罪兩肩哆嗦著,又開始嘚瑟了。馬秋林也笑得開懷,看著餘罪那壞笑的樣子,總讓他覺得似乎是昨天重現一般,有種年輕的感覺。
兩人就在大街邊上旁若無人地、敞襟開懷地笑著,卻沒有注意到有一雙美麗的眼睛正在悄悄地觀察著他們。
安嘉璐好不容易找到這兒了,卻發現了一個讓她大跌眼鏡的真相:餘罪穿著便裝,像家政公司的人員一樣,和一老頭兒在幹活。
掙外快?不像,這能掙多少錢?
親戚?也不像,老頭那清臒的樣子,比餘罪可帥多了,絕對沒有血緣關係。
那是為什麼?她又一次看到馬秋林時,那種麵熟的感覺太強烈了,突然間一下子想起來了。她瞪了瞪眼,張嘴吸著涼氣,一時間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