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一樁十八年前的懸案(2)(3 / 3)

“不告了,前年去世了。”袁亮道,這也是此案掛起的一個原因。餘罪又問道:“他那兩個兄弟呢?”

“陳建霆是老大,死的時候女兒已經一歲了;老二陳建洛,印刷廠工人,早下崗了,後來到電業局當臨時工……老三嘛,陳建崗,今年應該有三十八九了吧?”

“哦,您對他們家也這麼清楚?”餘罪問著,感覺語氣裏有問題。

“這一家就陳老師還是個正派人,三個兒子一個比一個操蛋,老大是地頭蛇,被人滅了;老二是個賭棍,把老家的房子都輸光了;這老三更奇葩,遊手好閑不說,後來犯了個強奸案,被判了八年,現在已經出來……陳老師去世後,這事就沒人追了。”袁亮道。

“這陳啥,是不是跟咱們那兒村霸一樣?一家弟兄仨怎麼聽著好像都是牲口?”李呆問。

袁亮笑了笑,又補充著:“看案子可不能帶感情啊,我再告訴你們,陳建霆這個家夥不怎麼樣,可娶了個好老婆。他死後,他老婆一直沒改嫁,把老的送走,把小的養大……去年咱們一中考了一個南開大學的,女生,叫陳琅,你們猜是誰?”

“不會是地頭蛇家的姑娘吧?”李逸風驚訝道。

“嗬嗬,還就是。”袁亮笑道,看著餘罪沉思,又加著料道,“你們猜,是誰送她上的學,而且供她念了這麼多年書?”

眾人想當然一說,自然是陳建霆的父母了,袁亮笑而不答,輕輕地搖頭否決。

“難道是……武小磊的父母?”餘罪愕然道。

袁亮不說話了,豎了豎大拇指,示意餘罪猜對了。

李逸風以及兩位鄉警可聽傻了,這受害人、犯罪的,全部攪和成一鍋了,而且對錯好壞,實在難以判斷了,袁亮知道得清,此時才把心裏的問題拋出來了:“餘所長,你確定還要辦呀?”

“要不算了?我咋聽著不對味呢?”李逸風道。

“不要帶感情色彩……他畢竟是殺人犯,他父母是一種贖罪的心態,這說明不了什麼,當然,賠償高的話減輕他兒子的刑罰也有可能……不過他跑得不錯,要是當時抓住,肯定是直接一槍,沒後話了。”餘罪指著自己的腦袋,來了個槍斃動作,又拿起了案卷,突然問道,“袁隊,你們查了武小磊的那幾位小夥伴沒有?”

“查了,查了不止一回,一個在縣城,兩個在省城。”袁亮道。

“好,我要他們的詳細情況……拴羊,從今天開始,你盯著那倆老頭老太太,把他們的生活規律給我描述出來,就跟你當初在翼城幹的一樣;呆頭,你多看幾遍案卷,所有涉及到的人,包括查過的他的親戚、朋友,凡詢問過的,一律背下來……狗少,跟我去趟省城,把那幾個小夥伴認準嘍。”餘罪安排著。

袁亮詫異地看著李逸風,有點奇怪餘罪這麼舉重若輕地安排。李拴羊出聲問道:“所長,我咋盯,扮成啥樣?”

“你不用裝扮就是個鄉下山炮,直接本色上,誰相信你是警察才見鬼呢。”餘罪道。

袁亮和李逸風見李拴這髒不拉嘰、衣服皺巴巴的樣子,沒來由地笑了,氣得李拴羊抿抿嘴,不說話了。兩位鄉警起身離開,袁亮要問什麼,被李逸風拉走了。到了門外,李逸風才小聲說著:“袁哥,別打擾我們所長的思路。”

“思路?這還用思路,都是明的。再說他沒思考啊,玩硬幣呢。”袁亮指著餘罪道。

“不不不,我們所長一玩硬幣,那就是思考,上次玩著玩著,就把偷牛賊給逮回來了。哎,袁哥,感謝你的大力支持啊。”李逸風客氣道。

“免了,風少,你不是想擼了我這個小隊長,自己當吧?”袁亮笑著道,心想和這貨色實在難相為謀。他幹脆擺著手,逃也似的走了……

尋路漫漫

每一個罪案慢慢揭開麵紗之後,總會有許多挑戰你智商和邏輯認識的東西,有時匪夷所思,有時扼腕歎息,有時怒火中燒,有時同情憐憫……很多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即便放在若幹年後的餘罪眼前,他仍然要受到這種負麵情緒的影響。

十八年前的一樁血案,陳家長子陳建霆一命歸西,武家這個獨子潛逃在外,杳無音信,從那一天開始,兩個家庭就像遭到詛咒一樣,再也回不到正常軌跡。

事發後,喪子之痛的老師陳明德屢屢上訪,本縣數任公安局長都嚴令偵破此案。傳說確實是真的,在後來的增補案卷中,有一則剪報——縣公安局長因為非法拘禁遭停職處理,這是案發後第四年的事,下令的局長叫周任健,因為這個案子仕途止步於此。而被拘禁的是武小磊的父親,因為拒不交代兒子的去向被判勞教兩年,半年後又無罪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