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出現了,並不像照片上那麼風流倜儻,而是一頭花白頭發,穿著一身工作服,肩膀上扛著一張鍬,像是要下地幹活。
再近點,餘罪看到了一張眉清目秀,並沒有許多滄桑的臉。也許是保養得體的緣故,這張臉稍加裝飾,可以把年齡減少五歲、十歲,甚至更年輕一點都有可能。絲毫不用懷疑,如果不是境遇特殊,這家夥和現在坐在辦公室裏的那些專家教授會是同一類人。
表麵上道貌岸然,內裏卻是作奸犯科,知道快出事,又回來清心寡欲了。
人才啊,讓那麼多人跟著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餘罪終於笑著喊了句:“黎大隱。”
“哎……咦?”對方一愣,怔住了,他看到麵前從樹後走出來了一位小年輕。不過他馬上反應過來對方的口音了,扔下鐵鍬,掉頭就跑。
“嗖”的一聲,一個繩套子飛出來了,套住了剛掉頭的黎大隱。他一掙紮,套在腰部的繩索一拉緊,一下被拽地上了,然後兩個人影飛掠出來,一左一右,直撲上來。
這種人難找,可不難抓,反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哈哈,逮住你了。老子立功了。”李逸風樂歪了。
“還我們村的牛。”李呆火大了,呱唧就是兩個耳光。
“別打別打,這重要嫌疑人,能換獎金呢。”李逸風樂顛顛地道。
“他媽的,因為你,我們年都沒過上。”李拴羊又踹了兩腳。
此時才響起了警笛聲,地方上支援的民警來了。餘罪趕緊攔住了鄉警,幾人胡亂給嫌疑人擦了擦臉,裝模作樣地帶上了車,銬上了銬,打著指模,邊往回傳邊招呼著地方民警,生怕出什麼意外。接著警車帶著這些遠道而來的同行,先行上路了。
三分鍾後,二隊技偵傳回信息,指模對上號了,這人就是李宏觀。
馬秋林笑了,長舒了一氣。董韶軍笑了,躊躇滿誌地笑了。李逸風和眾鄉警都笑了,此行終於圓滿了。隻有餘罪還在賤賤地笑著,回頭問著嫌疑人道:“黎大隱,你不會否認你就是李宏觀吧?咱們神交已久啊,我可找了你好多天了。”
“為什麼要否認?名字不過是個代號而已。”後座的嫌疑人意外地開口了,以一種懷疑、審視的眼光看著眾警,似乎很不入眼,詫異地問道,“你們怎麼找到我的?這地方沒人知道。我在這裏已經生活了十年以上了。”
“我們不但找到你,還把你的幾個小老婆全部找到了,哈哈。”李呆哧笑道。
“無恥。”嫌疑人罵了句,好像根本不覺得自己是嫌疑人一樣。
“不信是吧,朔州的雪蓮、長安的梁菲、四川的麗麗,還有在陽原的老婆喜梅,哎,我說大隱兄,同時在這麼多女人之間周旋,應該比和警察周旋難多了吧,這點兄弟們得請教請教你啊。”李逸風葷素不忌道,惹得董韶軍一陣好笑。
卻不料嫌疑人表現得相當意外,像看到世風日下一樣鄙視道:“下流。”
嘿,把倆鄉警氣得說不出話。餘罪回頭瞪著眼,威風凜凜地訓著:“你們兩個草包,不要這樣和李先生說話,他雖然是嫌疑人,可在學術上,他是有成就的人;在感情上,他是個很負責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曾經的戀人。”
嗨,李逸風懷疑所長變態了。李呆驚住了,心想所長神經質又發作了。
可也奇了,嫌疑人看餘罪的表情卻緩和了,那目光是如此的幽怨,那表情是如此的羞赧,就差來一句:知音啊!
董韶軍從鏡中看到了後麵,他壓抑著要笑的衝動,心知餘罪已經成功地和變態的思想接軌了。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嫌疑人道。看來這個心結很深。
“我剛才已經把答案告訴你了,是因為你的責任心,因為你的癡情,所以我們才能在這裏,在這個謝晚霞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找到你。其實你根本沒有躲避,是嗎?”餘罪笑著道,是一種平和的笑容,就像遇到了老友。他看著戴著手銬的嫌疑人,又補充道,“對不起,我很欣賞你,不過我是警察,必須這樣對待你……對了,順便提一句,我們是嶽西省廳直屬的行動組,在全省,有數千警察在尋找你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