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隊長讓司機押著人上車了,董韶軍探頭探腦上來了,又被兄弟們嘲笑說這家夥百無一用。董韶軍卻是反駁:“你們也沒起什麼作用不是?不得不承認還是人家鄉警厲害。”一說這個大家才想起來,餘罪那賤招,沒想到實戰這麼有效果。對了,還有平時傻吃傻喝的李拴羊,那一繩子套得真結實。
幾個人朝著餘罪和李拴羊的方向奔去。後麵剛剛爬起來、一手濕糞的李逸風可憐兮兮地求著大夥:“誰身上有紙,給找點紙。”
這地方哪有紙?孫羿回頭看時,撲哧笑了出來,揮手道:“自個兒找地方蹭蹭去吧,別到我們身邊啊,一身糞。”
可不,渾身上下都是牛糞,有的已經凍住了,特別是手上,黏糊糊、臭烘烘的,想想自己修長的玉手成了這樣子,李逸風痛不欲生。和雪搓搓吧,太冷;到欄上蹭蹭吧,又太硬。狗少找了一圈,看到哞哞亂叫的牛群時,他靈機一動,奔上前在欄邊一頭牛身上蹭了蹭,哎呀,又軟又滑又舒服。
三蹭兩蹭,好歹擦幹淨了,不料剛一彎腰抓了點雪想弄幹淨,那被蹭的牛像報複一般,“吧唧”一甩尾巴,甩他臉上了。李逸風一抹臉,滿手髒乎乎的雪泥,氣得他痛不欲生地喊著:“氣死我了!還讓不讓人活啦……”
沒人理他,隻有畜群哞聲四起。幾百米外,餘罪找著工具撬著這輛小卡的車後廂,邊撬邊興奮地說著:“這麼拚命,肯定他娘的沒拉什麼好東西。”幾個人合力連砸帶撬,直把拳頭大的鎖打開了,一拉廂門,車裏整整齊齊碼著幾屋包裝箱。
拉出箱子一掀,隻見裏麵全是袋裝的墨綠色膏體。餘罪和眾人相視間,慢慢地俱是笑意一臉。當一箱又一箱的膏體被揭開時,眾人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連日來的疲憊一掃而空,興奮之極的餘罪靠著車,奸笑著道:“他媽的,摸泥鰍逮著個王八,賺大啦!”
圖像在慢慢地傳輸著,這個視頻文件很大,邵萬戈覺得過程太漫長了,他一遍一遍踱步在技偵室裏。急促的腳步響起時,他知道誰來了,起身一拉門,隻見馬秋林急切地問著:“什麼情況?”
“初步確定,抓到了運送‘天香膏’的嫌疑人老糞,截獲了一車,有八十箱這種東西。”邵萬戈做了個手勢,凜然道。
馬秋林一陣狂喜,失態了,哈哈大笑道:“簡直福將啊,不是去查叫草犢子的那位穆宏田了麼?”
“沒查到這個人,不過吃飯的時候撞上這個了。”邵萬戈笑著將一張紙遞給了馬秋林。馬秋林掃了眼,驚訝道:“蒙古族的。”
“對,叫阿爾斯楞,剛剛確定身份,卓力格圖隊長他們正在審問……現在鎮川刑警隊全部咬上這個案子了,我們的人正準備乘飛機至大同,從那兒轉火車到鎮川,晚上能到。”邵萬戈道。
“好,如果能在最短的時間摸清他們的組織結構、人員組成,那這個案子就沒什麼難度了。”馬秋林笑著道,沒想到案子能有這種戲劇化的情節,從最不可能的地方打開突破口——直接截獲這種藥品,想都不敢想。
圖像出來了,在回放著,他們從屏幕上看到車進了鎮川刑警隊的大院,正在清點著東西。那一組遠赴外地的刑警們忙得頭也顧不上抬,邵萬戈看到了餘罪,正指揮著幹活,他笑著道:“不得不承認,這家夥的運氣真好。”
“運氣隻青睞有準備的人。在此之前,誰會憑著一個不確定的線索,一個不確定的綽號,就跑到天寒地凍的省境上?看來我真的老了,這種撞運氣的事,反正我是不會幹。”馬秋林笑了笑,有點自嘲。
傳送完畢後,接著有董韶軍在電話上彙報著案情的檢測結果,其間直聯的審問過程也全程收到了。那位嫌疑人在拳腳上很凶,可在智商上並不怎麼靈光,被了解當地情況的卓力格圖隊長三唬兩詐,擠出了不少幹貨。
產點在哪兒,窩點在哪兒,賣給誰了,誰是常來的客戶……一點一點,這個團夥慢慢無所遁形了。
晚上八時,省二隊一組到達鎮川縣,和縣刑警中隊合兵一處,開始鎖定當地的幾位重點嫌疑人,等待著最佳抓捕時機的出現。
同一時間,邵萬戈從辦公室裏開門側身讓著,讓市局王少峰局長走在前麵。他躊躇滿誌地跟在局長後麵,準備參加由省廳協調的一個電話會議。
全省範圍內多地市並案這一猜想,從羊頭崖鄉案發開始至今,已經再無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