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他這人有點邪,有時候我也看不清他到底有譜沒有。”張猛道。
“能有嗎?肯定沒有,這都多少天了?”李逸風牢騷著,看張猛不信,又編排道,“還有前幾天來的那一撥,你的同事,不都窩在招待所沒事幹嗎?”
“有事也不會告訴你,刑警這行講究的是靜如處子,動如脫兔,不幹則已,一幹就得釘成鐵案,偵查得越充分,對後續的工作越有利。你不懂就不要亂發牢騷了,這事馬老已經搬到援兵了,很快就會有結果。”張猛道,不經意間,他身上也散發一種讓人欽佩的鐵血味道。
可惜的是,同行不同路,鄉警李逸風沒大明白,翻著眼睛斥著:“誰不懂了?靜如處子,動如脫褲,不光你們刑警,男人都這樣。”
張猛眼凸了下,以為李逸風開玩笑,不過一看李逸風說得這麼嚴肅,他知道這孩子文化恐怕就是這樣。張猛反倒不糾正了,哈哈大笑起來。
從清晨四時開始守到上午八時,李逸風張猛這兩人、鄭忠亮一組兩人,再加上二隊過來的吳光宇和孫羿兩人,陸續往回撤了。屠宰場的工作規律是清晨開始收貨,到黃昏時分才下刀問宰,這幾組,一直負責著摸查十六個屠宰場肉牛的來源。
早飯是路邊的街檔隨便吃的,還在大正月天,沒幾家出攤的。吃完飯幾人陸續回到了翼城市政府招待所,直上頂樓,靠東麵的四個房間全被定下來了,李逸風、張猛、孫羿、吳光宇、鄭忠亮相攜進來的時候。另外一撥人正忙碌翻查交通監控提取到的記錄。
“來來來,兄弟們……別嫌差啊,就這招待水平了。”鄭忠亮作為東道主,提了一兜油條、豆漿分發著。房間裏的解冰、周文涓都是同學,不那麼客氣了,唯一一位外來人是二隊的趙昂川,他瞅著鄭忠亮,回頭又看看解冰,直問著:“解冰,敢情你和這一夥都是同學啊。”
“噢,對,同屆,不是一個班。”解冰笑著道。他不喜油條這種油膩的食物,不過看同事幾人吃得香甜,卻也不好意思,勉強拿了一根啃著。
“哈哈,我跟他還是同一個宿舍呢。”吳光宇伸手一攬,摟著鄭忠亮了。鄭忠亮忙不迭地打掉他的手:“去去,一手油往我身上抹……趙哥,來來,我給你瞅瞅手相、麵相,看您長得這麼威武,比這群歪瓜裂棗強多了。”
趙昂川一愣,剛要伸手,不料被孫羿擋住了,他道:“趙哥,你千萬別信這貨,他在學校天天給我們卜課算卦,就沒有一回準的。”
眾人撲哧笑了,趙昂川愣了愣問:“咦,你們不是叫他‘大仙’嗎,好歹得有兩下吧?”
“餘賤給他封的號,能當真麼?”吳光宇道。這回連周文涓和解冰也不禁莞爾了。不管怎麼說,這幫劣生玩得那叫一個高興,特別是鄭忠亮,被眾人質疑,他的臉不紅不黑,指著吳光宇道:“誣蔑啊,你們這是赤裸裸的誣蔑,餘賤當年封的號還是相當準的,叫我大仙怎麼啦,咱這片警過得多自在,要是你們不來,我班都不用上了。”
“就是啊,大家客氣點,別欺負鄭哥成不。”李逸風意外地和鄭忠亮站到一條陣線上了。鄭忠亮一拍巴掌,指著李逸風道:“看看,你們素質還不如鄉警,更別提我們民警了。”
“那是,我們鄉警素質向來很高。”李逸風很坦然地說了句,惹得一幹人麵麵相覷,實在不敢苟同,卻不料李逸風趁熱打鐵了,直拉著鄭忠亮問著,“哎,鄭哥,咱們那牛頭宴什麼時候吃啊,兄弟們可等急了。”
一說這個,大家集體噴笑了,本來說要請的,可後來一問方知,上檔次的大宴一頓得吃千把塊,都不好意思讓鄭忠亮破費了。可不料李逸風念念不忘,一直想著呢。
鄭忠亮咬著下嘴唇,異樣地看著李逸風,半晌才憋了句:“真他媽是餘賤教出來的,不讓哥流血,你就不痛快啊。”
“我們所長說了,這叫痛並快樂著。”李逸風道,一看鄭忠亮不解,他解釋著,“是你痛,我們快樂著。”
一屋人笑翻了,鄭忠亮卻是對著眾人不好意思推諉了,直說馬上請,一定請,這才把李逸風說得不追問了。
早飯一罷,笑話一停,要回去睡覺的李逸風意外被解冰叫住了,不但叫住他,連鄭忠亮也留下了,一起請到了他的房間。張猛卻是心有芥蒂,沒去,自顧自下樓了。
縣級市的招待所條件一般,解冰挑的是個稍微大點的房間,眾人進門四散站著、坐著,湊合到一塊了。解冰掀開了筆記本電腦,回頭看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