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誌,不是我不幫你,還有四十分鍾就下班了,大過年你敲誰家,誰能樂意?好歹你也等明天……明天也不成,大年三十了,誰不得回家過年不是?真要是殺人放火追逃的案子,我們的緊急動員早下來了,這不沒有嗎?”民警也換了一副口吻,說得在理。
李逸風無處發泄,舒了口氣,隻能拉上值班室的窗口,摔門出去。上了車,餘罪笑著問著:“碰壁了?是不是說話不客氣?大過年的,你得客氣點給人家說話,要不誰幫咱們啊。”
“我說話就沒這麼客氣過,你不知道啊,所長,全所就剩下倆人了,根本不搭理咱們,好歹咱也是警察……”李逸風道。
“嗬嗬,這也正常嘛,大過年的,誰願意給你提供協助,又不是緊急集合命令。有多大的事肯定也先擱下了。算了,那我去吧。”餘罪欠欠身子,準備親自出馬了。
“你去也不行。”李逸風打著預防針道,一指裏麵說著,“那裏頭那個王八蛋,比偷牛賊看著還可惡,我都想朝著他臉踹幾腳。”
“我瞅瞅,真有那麼可惡,我先踹兩腳。”餘罪笑著下車了。進了派出所,“咚咚咚”一敲門窗,餘罪不客氣地朝裏麵吼著:“喂,我們是省城刑偵二隊的,協調通知已經知會到你們局裏了,你們還沒有接到通知?”
“沒有。”一人頭也不回道。
“你他媽什麼東西?信不信老子現在舉報你!”餘罪惡言惡聲罵了句。這句管用了,那人一聽餘罪話大,可不知道怎麼辦了。另一位端著茶水上來了,直道:“誰呀,誰呀,剛走怎麼又來一個,通知真沒到,辦公室沒人,辦年貨去了,你和我們所長直接聯係吧。”
“呸!”餘罪罵了一句,不過一罵表情僵住了,他看到一件難以置信的事——端著茶杯的那位民警的表情同樣定格了,像泥塑木雕一樣,直愣愣地看著餘罪。
好半晌,另一位被罵的協警看看兩位驚訝的人,伸手在同事眼前晃了晃,卻見他臉上慢慢的喜色漸濃了,出聲道:“賤人,你怎麼來這兒了?”
“爛貨,你怎麼在這兒?”餘罪也笑了,沒想到他鄉遇故知了。
是大仙鄭忠亮,當時在濱海特訓的逃兵,後來上班離得遠,沒怎麼聯係,誰可承想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命運像開了個玩笑一樣,把兩位昔日的同學又聚到一塊兒了。
“我就在這兒上班呀。”鄭忠亮笑了。
餘罪一笑,朝門外吼著:“牲口,進來,看看誰在這兒上班?揍他!”
門外一應,鄭忠亮樂滋滋地從窗戶裏伸出腦袋來了,進門的張猛和李逸風一愣。張猛怪叫了一聲:“是你小子,找抽是不?省城來的警察都不接待。”
“出來出來。”餘罪把他的腦袋摁了回去。
這回可客氣了,熱情了。鄭忠亮奔出來怪笑著摟著餘罪,抱著牲口,感歎道:“兄弟啊,你們這是咋啦?大過年的不回家還擱外頭拚命?”
兩人還沒解釋,他看到李逸風不高興了,直問這位是誰,雙方一介紹,鄭忠亮一攬李逸風,說道:“怠慢怠慢。不過你鼻子上貼個創可貼進派出所來,看你也不像好鳥不是?不能怨我們不招待啊……”一句話氣得李逸風直想踹這貨兩腳。
閑話少說,餘罪催著走,鄭忠亮安排著讓協警值班,又給所長打了個電話。打完電話他才悄悄說,所長交代了,省城刑警來協助任務嘛,直接就交給他。
等上了車,後排直接擠了四人,一看陣勢不小,鄭忠亮又是奇怪地問著:“究竟怎麼回事?這都是同行?”
對於同學可沒什麼隱瞞的,餘罪把大致案情一講。聽到追嫌疑人車輛,鄭忠亮皺了皺眉頭,這玩意還真不好追,時效性過了,十天前的事了。這個疑問剛提出來,餘罪解釋道:“也不是非要追到他,就是想看看他在什麼地方落腳,這個案子牽涉可能很大,沒那麼簡單就能解決了。”
“到底是個什麼嫌疑人?”鄭忠亮問著,這是餘罪省略掉的事。
餘罪和張猛互視了一眼,幹脆把核心的案情也告訴同學了,就是個偷牛案的主要嫌疑人,據落網的交代,這位“老七”很可能是組織實施犯罪的頭目。
不料此話一出口,鄭忠亮哈哈大笑了,笑著道了句:“偷牛?偷牛有什麼稀罕,就偷人這年頭都不稀罕呀。”
別人一愕然,不一會兒他笑著又道:“就即便能找到偷人的,你在這裏也找不到偷牛的。”
“怎麼回事?我靠,你能不能好好說話。”餘罪知道又有點變故了,催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