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火線追贓(4)(2 / 3)

不大一會兒,過山梁的五頭牛都落入了魔爪,手腳利索的二賊各自分工,拴著長繩子,牽著牛,每頭牽繩的結上都束著一把青草。那牛絲毫不覺危險,揚著頭往前走,似乎一仰頭就能夠著草,可每仰一次都差那一點點。於是再走,再揚頭,再去啃,可仍然差一點點。

於是就越走越快。

於是二賊很快就消失在這個兩山夾峙的窪地上,等翻過了第二道山梁,一條寬闊的二級路已經赫然在目了。

這個過程比預料的要短,十幾裏山路,牛自主走了一半路,另一半被牽著走的路更快。一個小時不到,在山下車裏枯坐等著的司機楊靜永就看到了去偷牛的同夥,已經牽著牛開始下山了……

董韶軍和周文涓一路躬身走著,不時地探下身子,尋找著蛛絲馬跡,即便是一切都在眼前,依然讓他們覺得像謎一樣。

被誘拐走了五頭牛,可整個牛群絲毫未見異樣。就即便有放牛的,也可能發現不了牛群的異狀。

什麼東西?難道隻作用於特定的牛?

什麼東西?能把牛誘拐到了隱藏的草堆旁,然後一步一步誘過山梁?

“這是什麼?”周文涓在一種石頭上發現了異樣,被舔過,尚餘一點暗綠色。董韶軍照了幾張照片,然後小心翼翼地用棉簽取走了微量證據。聞了聞,在合上取證袋的一刹那,他像豁然開朗一樣笑著道:“我明白了,這是用一種氣味很濃的膏體抹在石上,路邊,誘使那些無意聞到的牛使勁去舔……應該是化學合成的,舔過之後,不但誘拐著牛順著下藥的方向走,而且讓這些證據自然地消失,無處可找了,進牛肚子了……嗬嗬,這東西再輔之以一捧青貯飼料,意誌再堅定的牛也忍不住啊。賊這是有意識地控製下藥的量,否則誘拐一群都沒問題呀。”

“韶軍,可能你又錯了。這不是青貯飼料……怪不得我們從牧場沒有查到可疑的人。”戴著手套的周文涓用鑷子夾起了一根細細草葉子,她遞給董韶軍。董韶軍一看之下眼睛睜圓了,驚訝道:“這是新鮮的草葉。哇,邪門了。”

是邪門了,確實是新葉子,苜蓿草,濃鬱的青綠色,像新采摘不久的。可偏偏現在是寒冬臘月的天氣。

“不得不承認,實際和推斷的出入還是相當大的,錯的地方太多了。”董韶軍懊喪道,現場的發現把前期不少推斷都推翻了。誰能想到這些偷牛賊居然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手法。

“你想過沒有?為什麼這麼錯的推論,卻給了餘罪一個正確而且準確的答案?”周文涓笑著問。

“對呀,沒發現這貨什麼時候有神探的潛質了。”董韶軍有點酸酸地道,別人當神探他不意外,但意外是發生在餘罪身上,就讓他覺得有點兒給這個稱號抹黑了。於是他更酸地來了句,“就是神探,也不能用錯的條件,推出正確的答案來吧……他是怎麼猜出案發時間和案發地點來的呢?前幾天可一直在所裏玩。”

周文涓忙著拍照,沒有理會這一句。不過,她有一種莫名的驕傲,不是為自己,而是為餘罪。

此時,取證的在有條不紊地忙碌著,似乎根本沒準備翻過山梁;而指導員王镔已經帶領著一村青壯年乘著摩托車、三輪車、農用車沿村路飛速向鄉外疾馳。但在另一麵,牽走牛的牛見山和大缸已經悠哉悠哉地下了山,被牽的牛仍在揚著頭,努力去啃繩結上的青草,走得很快,卻怎麼也啃不著。

從樹間和灌木叢中的小路下山後,有一個簡易的土台子,和車廂等高。楊靜永放下車隔板,車裏尚有一層綠綠青草,牛被牽到車邊時,個個興奮得“哞”了一聲,依次奔進車廂裏啃草。車上還停著輛破摩托車,大缸朝著最後一頭牛的臀部猛踹一腳,“當啷”一聲合上了隔板。三人有條不紊地拉著繩網,繩網上再覆著一層帆布,結結實實把車掩蓋起來了。

楊靜永發動著車,牛見山拍拍身上的土,一骨碌鑽進車裏,招手吼著大缸。這貨撒了泡尿,提著褲子上車興奮道:“實在是車太小啊,要不多整幾頭,能過個好年啦。”

“永娃……走吧。”牛見山示意著司機,回頭看著傻樂的大缸,“啪唧”就是一巴掌,說道,“知道咋當賊嗎?要當就得當一個有眼光的賊,你狗日的一次把村裏的牛都偷完了,誰還敢養牛?”

“那倒也是啊。”大缸摸著後腦勺,崇拜地恭維了句。

“當然是了,這點上我就最佩服老七那夥人,他從來就不在同一個地方偷兩次。”牛見山凜然道。大缸傻乎乎問著:“怕被抓呀?”

“倒不怕被抓,可是小心總不是壞事。”牛見山說著,車速已經飆起來了,在雪後的路上濺起了一片片濕泥。看四下無人無車,牛見山終於長舒了一口氣,叼上煙,點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