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裏已經暗示出了他的判斷,沒錯,這是一個很直觀,也非常簡單的判斷。隻要被偷走,牛變成牛肉,變成餐桌上的美味,恐怕就算抓到賊,連取證的可能性也沒有了。
說話間,餘罪又回複了那種百無聊賴的神情,閉著眼睛,手裏一晃一晃在玩著硬幣,很熟練,硬幣就像長在手指上一樣,以一種均勻的速度在指縫間來回翻滾。馬秋林知道,這是他思考時的一種下意識動作,他沒有打擾,回頭看了看周文涓,看天色將曉,他直說出去散散步,起身了。
周文涓靜靜地坐著,沒有打擾餘罪,她以一種很欽佩、很崇拜的眼神看著餘罪,她在想,無意中穿上這身警服,實現了自己的夙願,這麼大的事,她還沒有機會向推薦她的人說句謝謝呢。看著餘罪此時這麼為難,她又在想,曾經夢寐以求的理想在實現之後,似乎也並非是什麼幸事,最起碼像這種在謎團裏的煎熬,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叮當”一聲,硬幣失控了,餘罪睜開眼了,像抓到了什麼靈感,驀地起身了。他神經質地翻著地圖,尋著文件,找著什麼記錄,飛快地在紙上寫著什麼。周文涓好奇地湊上來,看到了餘罪寫的是一行行的數字——是日期。寫完了日期,又上網查著案發地的地形、地貌、天氣,一一記錄。半晌抬起頭看到周文涓看著他時,餘罪嚇了一跳,緊張地問著:“咦,你怎麼還在這兒?”
“我就沒有離開過啊。”周文涓笑著道。餘罪此時猛然省悟,一拍腦袋道:“哎喲,忙糊塗了,坐,我給你倒水。”
“你又糊塗了,你剛給我倒過,還沒喝完呢。”周文涓又道。
餘罪糗得尷尬地笑了笑,坐下來興奮問著:“別告訴我結果,讓我猜猜。”
“好啊,我可是動用了隊裏的法醫檢測設備,又問了兩位專家才得到的結果。”周文涓笑著道。
“牛是被誘拐走的。”餘罪笑著,緩緩地輕聲說出了這句話。
綠色的成分是飼草,苜蓿葉子殘留,餘罪懷疑可能是青貯飼料。用那玩意兒勾引整個冬天都沒見到青草的牛,比拉個美女拐走流氓還要管用。這可能成為本案最關鍵的突破點,餘罪和馬秋林兩人幾乎在同一時間都想到這種可能了。隻有這種辦法才能無聲無息地把牛偷走,或者說不是“偷”,而是讓牛走到指定的位置。
一瞬間,周文涓的笑容凝結了,那就是答案,是檢測出來的成分。她愕然的表情裏帶著幾分驚喜和不解,餘罪替她說了:“很簡單嘛,一邊吃一邊拉,就是牲口幹的活,在那地方停留那麼久,肯定是找到好吃的了……其實所有的懸案等真相大白的時候,你都會發現,它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怎麼,你是不是對我的分析很震驚?”
餘罪掩飾不住幾分得意,周文涓靦腆地笑了笑,不過嘴裏卻說著:“其實我是很震驚,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什麼樣?”餘罪奇怪地問。
“很敬業的樣子唄。”周文涓不好意思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