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他走了嘛？”
萬立真人突然出聲，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應該算是走了。”
夢展翼卻知道萬立真人問的是什麼，緊跟著回了一句。
“什麼時候？”
“六年前，奇味居。”
問了兩個問題後，萬立真人卻不再開口，就像從來沒有說過話一樣，又一動不動的立著，背對著三人。
過了良久，萬水柔和宋胖子都實在堅持不住，又一次調整站姿的時候，萬立真人又開口了。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萬水柔和宋胖子簡直聽得一頭霧水，麵麵相覷。等了這麼半天，等到的又是這種沒頭沒腦的話。
“意外。”
夢展翼想了一陣，給出了這個答案，還又補充說了一句。
“莫名其妙的意外。”
聽到這個答案，萬立真人身形一顫，整個人一下子好像蒼老了許多。顫動的身體像是要轉過身來，又像是在無聲的哭泣。
額頭觸地的夢展翼，好像也感覺到了萬立真人的變化似的，跟著動了起來，一下又一下的磕起了響頭。
咚！咚！咚！額頭不斷堅硬的石地麵碰撞，隻是幾下，鮮血就如流水一般歡快流淌，浸濕了地麵，染得一片暗紅。
“爹爹，你要在幹什麼嘛。你快來看看，白師兄血都流了一地了，你快讓停下啊。”萬水柔終於忍耐不住，大聲叫喊著萬立真人。
“師父，你饒了白大哥吧。不論白大哥有什麼錯，弟子都願意承擔。”噗通一聲，宋胖子也跪在地上，學著夢展翼那樣，磕起響頭來
“好了，福雲，你別跟著鬧了。”萬立真人終於再次開口了。
“師父，你不饒了白大哥，徒兒就一直跪地不起。”宋胖子倔強的回道。
萬立真人猛然間轉過身來，通紅的雙眼惡狠狠的望著三人，大聲吼道：
“什麼白大哥，他根本就不是白小羽，你們都認錯人了。他根本就不是白小羽，根本就不是白小羽……”
說著說著，萬立真人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萬水柔和宋胖子聽到這個消息，也如五雷轟頂一般，瞬間呆立，傻傻的望著身邊熟悉的陌生人。
夢展翼抬起頭，任憑鮮血橫流，跪在那裏平靜的說道：
“師父說的對，我並不是白小羽，我的名字叫夢展翼。”
“夢展翼，好名字啊。我的乖徒兒，你騙我騙的好苦，早在六年前我就應該發現的，從你問出那些亂七八糟的問題時，我就應該發現的。我就說羽兒怎麼突然之間性情大變的。
先是一心要出山門闖蕩，接著竟然能殺人無數後平安返回，並且還殺死了一個築基期的家主。還有那些什麼商業計劃，收購計劃，近身戰鬥的習慣，堅毅苦修的道心，一手出神入化的雷法。
這些一切的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的不同，那麼的不可思議。絕不是那個我從小看著長大，靦腆而慵懶的羽兒所能辦到的。”
萬立真人一口氣說出心中許久的疑惑，又向夢展翼望去，看到夢展翼那滿臉鮮血的樣子，忍不住大聲吼道：“為什麼你要說出來，就這樣一直騙下去不好嘛？”
“師父對我恩重如山，我沒有顏麵再騙下去。請師父動手吧。”
說完，夢展翼又額頭觸地，趴在那裏，等待著萬立真人的決定。是生是死他都忍了，但是他實在不願欺騙這唯一的親人。
“好，很好。”
萬立真人緩步向著夢展翼所在的位置，走了過去。
眼看萬立真人就要來到夢展翼麵前，萬水柔忽然撲了出來，一把抱住萬立真人的腿，慟哭道：
“爹爹，不要啊。白師兄已經走了，再也回不來啦。夢師兄這些年對爹爹，對我，對宋師弟都這麼好，你怎麼能忍心下的了手啊。再說了，剛才夢師兄不是也說了嘛，那些都是意外，他的不想的。”
聽到萬水柔的哭訴，宋胖子也想起了這幾年的事情。他心中一直崇拜的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眼前趴著的夢展翼，至於那白小羽才是真正的和他沒有半點的關係。
想到這裏，宋胖子也一個飛撲，抱住萬立真人另一條腿，淚流滿麵的喊道：
“師父啊，你就饒了夢大哥吧。弟子願意一命換一命，替夢大哥償命。”
宋胖子真情實意的話語，讓萬水柔感到更加的悲傷，那感覺好似夢展翼已經被打死了一樣。她死死的保住萬立真人的腿不放，一陣嚎啕大哭，眼淚跟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直向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