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遠處傳來了馬蹄聲，由遠及近，黑壓壓的，竟然是近兩百餘騎，個個身著玄衣。這些人看見白鷹兒，都嬉笑打招呼，親親熱熱的，拉來馬兒，讓他們騎上。
我不得不和白鷹兒共乘一騎，一行人馬蹄聲音如得得急雨在打一般，飛馳而去，聲音密密麻麻的。過了一會兒，那風裏卷來了沙子，弄得我咳嗽幾聲。張眼一望，眼前沒了青青的綠草了，黃沙壓住了草。
雖然是第一次來風煙郡，從前卻在書本裏讀到過，這裏風沙成患，長年累月，一步步的蠶食綠草，讓這沙漠放肆，將草兒都吞掉了。這沙漠以外，居住的是頭發和胡子都紅紅蠻族，再過去一些，就是中州大陸了，我聽說那裏有明楚國。雖然沒有去過，可我用的最好的頭油和胭脂，是明楚的商人，千裏迢迢，穿過了沙漠，送到西燕販賣的。
眼前有一撥兒人，慢慢都近了，我被風沙迷住了眼，仿佛看見紅色的綢子飄蕩，我不知道是不是綢子，或者是別的什麼布，等看清楚了，我有看見那些人紅紅的胡子，刀是暗暗的銀色，上麵打了碎碎的花紋，麵容帶一股肅殺之氣。我從前聽商人說起，出了雲關，那一片沙漠上的胡人，因為生活貧困，十個有九個是盜賊，被稱之為沙盜。
這些沙盜名聲壞極了，若是商販遇見，經常被搶掠一空。然後女人被擄，幾天之後，能在十多裏意外的地方尋著被欺負的女子屍體。這些以前聽起來，是離我很遙遠的事情。雖然聽起來很殘忍，不過和我也沒什麼關係。
如今我卻看見真正的沙盜了，那馬背上負了財物，馬後用一根粗繩，係了幾個女子，都被折磨的淒淒慘慘，淚水將臉都糊住了，一時也分不清這些人的臉是什麼模樣。
那首領看著白鷹兒一夥人來了，臉色驚疑，大喊大叫，我也聽不懂。想必那些沙漠裏的胡人，都有自己的話兒，我以前從來沒學過。我突然有些心驚，看那些沙盜，大概有近千人吧，個個看上去都驍勇善戰，雖然匪氣十足，記錄散漫，那份剽悍之氣，卻不可小瞧。他們人數是白鷹兒這邊的五倍，也不知會不會有危險。白鷹兒手裏多了一支小小旗子，舉起一揮。
颼的一聲響，一支箭飛快射出去，將那首領洞穿，射箭的是白鷹兒身邊的一個人。這個人發箭手法快極了，勁道更十分強勁，顯然是身負武功，平常的射手斷然不會有這份功力。
白鷹兒雖然沒有帶弓箭，他馬鞍上卻掛了有，隨手取了弓箭，射出一隻箭兒，看似隨隨便便，卻一箭對穿兩個人。我伏在白鷹兒背後，不敢看那血腥場景，隻聽得颼颼颼連珠箭發，白鷹兒帶來的騎士齊齊放箭，當真是百步穿楊，箭無虛發，每一箭便射死一名沙盜。
雖然驟然遇襲，那些沙盜大吃一驚，但個個弓馬嫻熟，大聲呼叫，隨即還箭。白鷹兒手一招，許多塊盾牌立起，他手下兩百人分成兩組，一組擋箭，一組射箭。一箭一個，絕不落空，一會兒就射死了兩三百名沙盜。其餘沙盜見勢頭不對，丟下女人財物回馬便走。這些騎士胯下都是駿馬，風馳電掣般追將上去，一箭箭射出，便有沙盜倒下，追到近處，就抽刀去砍，這夥沙盜盡數就殲。
我瞧得目瞪口呆，這夥騎士宛如閃電一般，動作靈敏，配合無間，相互之間，很有默契。若然白鷹兒的屬下都是這樣驍勇，那麼大破西燕軍隊，也不是件奇怪的事情。
心裏忽有一點古怪的感覺，我從小隻當自己是個西燕人，之後知道了自己本也流著太陰教的血，況且一家被簫皇錯殺，我去了太陰教，本來順理成章。隻不過心裏還是有些許別扭。
若然今日白鷹兒殺的不是這些胡人，不是殺人如麻的大盜，我真不知該如何看待。想起白鷹兒說什麼打仗便是搶錢搶女人，最初還不覺得什麼，如今看看那些沙盜留下的女人，我突然心驚。
白鷹兒走到那些女子麵前，這十多個女子雖然渾身塵土，也不大能看清楚本來麵目，不過身材婀娜，許洗幹淨臉蛋，說不定還有幾分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