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者中,唯一能站起來的,隻有“魁”。
左臂已斷,周身傷痕累累,體內無數根血管爆裂,各處髒腑上都遍布起無數道裂痕,有些內髒,甚至都已經徹底的碎裂了, 斷臂的傷口處已經不再流血,但碎裂的骨骼和破爛的血肉,仍能清晰得見。
這樣的傷勢,遠遠的超過了羅綺和“眼”,但“魁”的臉上,卻不見太多的痛苦之色。
仿佛那些在它身上的可怖傷勢,都隻是微不足道的癬疥之疾。
它臉色有些冷漠,緩緩的站起身後,就抬頭仰望向了屹立在岩漿中的孤峰。
“呃~!”
“眼”微微的轉動起脖頸,朝著“魁”所在的方向看去,卻隻能看到如冰般閃亮的漆黑泥土。
此時的它看不到“魁”,卻知道“魁”肯定已經站了起來。
於是,它微咧開嘴,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魁……還能戰嗎?”
語氣有些停頓,聲音弱如蚊呐
但正眺望著孤峰的“魁”,卻聽了個真切。
“魁”微微的翹起嘴角,輕啟已經失色的唇,朝著那座孤峰,仿似自言自語的道:“當然。”
“我可還沒有倒下。”
“眼啊。”
“魁”的右腿輕移,以腳掌朝後拖動地麵,那穿在其腿上早已遍布著裂痕的甲靴,瞬間便已完全碎裂。
幽藍的血,從“魁”緊抿著的嘴中流出,瞬間淌過了“魁”的下巴。
它隻是用了丁點的力,湧出其嘴的血,就已經無法抑製。
“你能找到我,真是你所做的,最為正確的事。”
“而我能遇到你,也是我這一生,最為幸運的事。”
“魁”的身體微微顫抖,這是因為其已壓抑不住體內的傷勢,也是因為此時充斥於其內心中的激動和興奮。
“萬年了,自從由那片戰場上逃回,我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這樣一個可以殺掉修者的機會。”
“眼,謝謝你,我要去報仇了。”
“魁”微咧開嘴,臉上的笑容突然如鮮花般綻開。
它的腳下,許多剛剛凍結的硬土,迅速的碎裂。
無數細如粉砂的土屑迅速的離地而起,飄升在“魁”的身體周圍,又紛紛的墜落回地麵。
“魁”所說的話,每一字,每一句,都落到了“眼”的耳中。
而“眼”,也用僅剩的一點力量微微的點了點頭,以極輕的語氣,臉色又有些悲傷的道:“去吧。”
“若你做不到,我也會替你做到。”
聞言,“魁”略低下了頭,雙眼平視著身前。
它微彎起了膝蓋,便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道:“這些事,由我來做就夠了。”
“你,隻要看著就行了。”
“嘭!”
“魁”用力跺腳,踏碎了腳下的凍土,一躍而起。
它飛撲向了屹立在岩漿中的孤峰,動作如行雲流水般毫不拖遝,絲毫不顧因其的跳躍,身體上那些重新迸裂的傷口。
而在孤峰上,因為太過疼痛而無法站立的羅綺,也才剛剛被李元綱用雙手攙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