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姐弟重逢(2 / 3)

左丘司錦冷冷道:“胥吏如何,門客又如何?總比某些人藏頭露尾,鬼鬼祟祟行得正!”

“是嗎?”

徐佑輕笑道:“太守府的胥吏去尋朱草祥瑞,可以算是庾太守對朝廷的忠心。可若是臨川王私下派人去尋朱草,若是傳到朝廷耳中……哈,女郎不妨猜一猜,今上會怎麼想呢?”

左丘司錦赫然色變,道:“臨川王和庾太守一樣,都是為了朝廷求祥瑞,何罪之有?”

徐佑隻是詐詐他們,看情形應該跟臨川王有關係,淡淡的道:“他是先帝第六子,這就是罪!女郎可以賭賭看,朝廷是信我的話,還是信你的話?”

左丘司錦的纖纖玉手按到了腰間,眸子裏露出決絕之意,道:“臥虎司,黃耳犬?”

若徐佑真是司隸府的人,哪怕全死在這裏,也不能讓他活著離開。可轉念一想,對方有小宗師掠陣,勝算幾乎為零,隻不過禍是他們闖的,無論如何,都不能後退半步。

或許,所有人盡皆戰死於此,死無對證,還能讓臨川王躲過一劫!

宗羽驚得全身僵硬如鐵,看向左丘司錦的眼神滿是求情,道:“左丘,且莫動手!都聽我說,聽我說!黃……黃郎君,我們確實……確實是臨川王府的門客,可臨川王對今上絕無二心,早前正準備奉表賀今上登基,這才費盡心思四處尋覓祥瑞。這不,餘水白龍出,乃今上聖德所至,可符應應在臨川,豈不是天意彰顯皇帝和殿下的兄弟之情麼?”

徐佑大笑,讓清明放開了宗羽。宗羽揉著脖子,還有點不敢置信,真的憑口舌之詞撿回了一條性命嗎?

左丘司錦此時也看出徐佑確實沒有歹意,繃緊的弦鬆弛了一點,滿臉疑惑的再次問道:“你究竟是誰?”

徐佑笑道:“錢塘徐佑,和你家殿下……算是親戚吧!”

“幽夜逸光?徐微之?”

左丘司錦徹底呆住了!

接下來一日夜,沿途再無波瀾,眾人安全離開了盤蛇山,又疾行五日,抵達臨川城。有左丘等人通報,沒有阻礙的直接進了王府,見到了安休林和徐舜華。

安休林眇了一目,身材也不高大,雖正當年,可看上去容色蒼老,尤其頭發稀疏,戴進賢冠,還包著厚厚的介幘,仍舊遮掩不住那孤獨可憐的三五根毛發。

說起禿頭,這是千年不絕的永恒難題。當初王莽篡漢,頭發禿的無法見人,這才首創了冠帽之內加幘的習慣,時人戲稱“王莽禿、幘施屋”。要知道幘這種東西是卑賤之人專屬,王莽以帝王之尊,卻甘願戴到頭上會見朝臣,可想而知,脫發引起的自卑和苦悶,連聖人也不能避免。

到了曹丕,還是飽受脫發的煩惱,直到駕崩,還為此鬱鬱寡歡。神奇的是,王莽篡西漢而禿,曹丕篡東漢而禿,故而又有了老劉家的詛咒回蕩於世:

篡漢必禿!

再到安氏,篡魏而立,結果還是避免不了禿頭的命運,或許這不是老劉家的詛咒,而是所有篡位不臣者的宿命!

徐佑沒有過多的關注安休林的頭發問題,施禮拜見之後,將他在金陵的所見所聞一一告知,當然重點在於安休明弑父的無情和殘暴,以及宮變當夜帝京血流成河的慘狀,添油加醋,無異於人間地獄。

安休林臉色蒼白,走到門口,麵朝金陵的方向跪下,黯然垂淚不語。徐佑站在他的身後,以神照萬物之術,可以感知安休林發自內心的痛苦和悲哀,那裏有對父親的眷戀,對兄長的哀鳴,對父子相殘的恐懼和驚慌,也有對前路未知的茫然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