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又痛飲一口酒,看向林磊。
“你不過十歲之數,所布陣法居然已能抵住登堂境一擊,實在大出常人所料,我也著實吃驚。等你這樣的天縱之才完全成長起來,必是我唐家堡又一盛世。陣法高手同級別都能以一敵百,陣法天才越境擊殺都不是奇事。這也是褚練小人深深忌憚的地方,所以他不折手段,提前發動計劃。”
“唐家堡素來以重才聞名。”老者暗歎一聲,背過身去,“應是堡主自知無力抵擋,死生絕亡之際,需要把最有希望光大唐家堡的人保存下來。”
林磊心裏頓感酸楚,內疚,負擔,無力,五味雜陳混攪在一起,除了難受還是難受。如果不是自己逞強施陣,父母和唐家堡也不會這麼快遭受大難。與唐堡主不過幾麵之緣,卻決然把這唯一的生存機會留給了自己。這是對自己、對未來抱著多大的希冀,以後又該如何活著才能自處。
老者起身去門外取來一個包裹。“這是隨你帶來的行李。”
林磊接過來打開包裹,映入眼簾的先是一本書籍和一封書信。下麵堆著齊整的衣物,最下麵還墊著什麼東西。書籍封麵寫著秘潮陣法,林磊放置一旁,取出書信打開,是唐堡主的潦草字跡。
“林磊吾徒,此次突有外敵入侵,堡內將誓死一戰,凶吉難料。道藝台救眾弟子於危難之中,乃知吾徒為善良之輩,絕豔之才。不論今夜何如,生死皆由天命。去處自有吾師兄照料,須將此信轉告師兄,如唐家堡不測,望師兄忍辱負重,勵精圖治,徐圖大業。他日若能重現唐家堡昔日榮光,必告祭唐家堡列祖列宗之靈。”
感受到字中悲情,林磊不禁眼眶濕潤,把書信遞給老者。
一件件衣物堆擺整齊,林磊似乎看到母親憔悴的背影,像往常一樣邊收拾著,邊念叨著石兒又長高了,回頭娘親再做些大的衣服。
取出衣物,林磊看到最下麵墊著的東西,是用油紙包裹著。小心剝開,一股熟悉的香氣襲來。是一隻片了一半的鹵鴨,熟悉的刀法,醬料卻撒得亂七八糟。林磊眼淚奪眶而出。依稀還能看出醬料匆匆勾勒的幾字——“吾兒保重”。
巨大的悲憤席卷了全身,林磊渾身滾燙。
“前輩,我們該怎麼做?菁薈門那邊會管嗎?”
“菁薈門是隻允許轄下門派公平決鬥,禁止使用下毒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但我們現在手上沒有證據,也不知曉那位菁薈門的長老周安有沒有牽涉其中。就算最後僥幸能證實褚練有罪,上麵也不會滅了文音閣,甚至不會殺了褚練。已經沒有了唐家堡,如果再沒有了文音閣,菁薈門的實力也會受到影響。”
“我們還有一些弟子在外曆練,躲過此劫。我會一麵召集舊部,一麵調查真相。現在能做的,就是臥薪嚐膽,不斷變強。隻有哪天能取代文音閣的地位,到時滅了文音閣,殺了褚練,菁薈門也不會怪罪我們。”
“而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什麼也別想,努力研習陣法和武道,不斷進取。唐家堡遲早會有重建的一天。”
止不住的淚水肆意,林磊暗暗發誓,絕不會再讓同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親近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