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奶奶為了讓她能繼續學業,要她去把自己祖傳的璿璣玉賣了,她不肯,老人態度強硬,甚至以死相逼。至今她還記得奶奶摸著她的頭,淚眼婆娑地說:“小風啊,奶奶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你能好好讀完大學,將來有能力在社會上立足。這個玉都是身外之物,沒有什麼比我的孫女更重要,你要是不上學,要我在九泉之下怎麼麵對我那早死的老頭子啊……”
最後她隻好跑去一家典當行,希望以後有一天能夠贖回來。可是那家典當行給的錢實在太少,要她把東西絕當了才肯給她高一點的價錢。正當她猶豫不決的時候路過了這家古玩店,她抱著試一試的心理跟店裏的一位大爺說了自己的情況。那位大爺見她可憐,又看那塊玉確實是個有些年頭的好東西,就給了她一個很好的價錢,並且答應她三年之內不變賣。這幾年她拚命做兼職,僅有的時間幾乎都在賺錢,想盡快把玉贖回來,現在期限還沒到,怎麼能賣給別人呢?
中年男人沉思了一會兒,掏出手機說:“兩位稍等一會兒,王叔現在不在店裏,我幫你們問一下。”
不久,男人從裏屋走了出來,對著許聆風說:“您是許小姐吧,王叔說了,因為離期限還有一個星期,他以為您不會來贖了,就已經賣給了一位貴客,隻不過那位貴客目前還沒有來取貨。您看是不是可以跟他交涉一下,把東西買回來。如果不行的話,我們會賠償您的經濟損失。”
什麼叫賠償經濟損失,他知道這塊玉對那丫頭的重要性嗎!高卓被他這種不溫不火的態度激怒了,語氣不善:“什麼貴客?把他號碼說出來,要多少錢給就是了!”
中年男人依舊一副公式化的模樣:“對不起,我們的客戶信息是對外保密的。”
許聆風看到高卓立馬要炸毛的樣子,趕緊攔住了他:“別衝動。”繼而轉頭問道:“那我們要怎麼聯係他。”
“下個星期他會過來取貨,請留下您的聯係方式,到時候我們會通知您。”男人徐徐走到電腦前,不慌不忙地錄入信息。
許聆風報了一串號碼之後道了句謝謝,便拉著高卓憂心忡忡地往外走。
“喂喂許聆風,你別擔心,我一定幫你把那塊玉贖回來的。”高卓拍了拍她的肩,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她看著高卓目光灼灼的的雙眼,“可是,我並不想要你幫忙。”
“什麼?”高卓突然想到她可能是不願接受自己的錢,立刻改口說:“就當我送給你奶奶的生日禮物好嗎?不然,算我借你的。”
“我不想莫名其妙地得到那麼一大筆錢,莫名其妙地接受你的恩惠。”他怎麼就是不明白,這樣隻會讓自己覺得利用了他的感情,加深她的負罪感。
高卓像被突然澆了一瓢冷水,聲音頓時低了幾度;“許聆風,你才是我見過最莫名其妙的人。”
她咬緊下唇,看著他再沒說一句話,就這麼不管不顧地走進雨中。
恍惚了一會,她又強打起精神,在附近的超市中買了點新鮮蔬果和魚肉,就搭了公交回家。
奶奶正在廚房裏忙活,見她回來了,立刻探出頭來:“小風你等一會,飯菜馬上就好。”
她趕緊放下肩上的包,接過她手中的東西,推搡著說:“奶奶讓我來吧,今天是你生日,你就好好歇著行嗎?”奶奶連道好好好,便坐在一旁,時不時地看她幾眼。這個傻孩子,從小就是個倔強的脾氣,挨了打也不像其他的孩子一樣認錯求饒,自己做不了的事還要硬撐去做,所以不討大人歡心。可是她知道她的小風所有孩子裏心腸最柔軟的一個,隻不過這樣的外冷內熱讓她身邊缺少了幾個能講知心話的朋友。
晚飯很快就好了,許聆風布好碗筷,便拉著奶奶坐了下來:“奶奶看我做了你最愛吃的紅燒魚,你可要多吃點。這個肉呢,你能吃一點點哦,還有啊,這個湯我可是加了補藥進去的,很有營養,你趕緊趁熱喝了吧……”奶奶連連點頭,喝著熱乎乎的湯,感覺暖到了心裏。
“小風啊,在學校可有中意的男孩子啊,也帶回來給奶奶看看啊。”奶奶放下了碗,慈愛地看著她。
“沒,沒有,奶奶,我還小不著急呢。”許聆風趕緊往奶奶的碗裏夾菜,想要逃避這個尷尬的話題。正在此時傳來一陣敲門聲,她正想是不是小叔叔他們一家來看奶奶了呢?開了門卻看見門口杵著個濕淋淋的人,她吃了一驚:“高卓?”
門口的高卓低著頭,扭捏得像個犯了錯的孩子:“許丫頭,我想很久知道我今天不應該說那些話,我隻是怕你不再需要我了,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對不起,我收回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