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恩琪條件反射地問道。
“她現在正站在走廊上啊,大概在打電話啊,我剛才還以為是你呢!”我一激靈,扯大了嗓門,有些激動地想證明自己沒有近視眼!
“你別嚇我啊!死凡凡,人嚇人嚇死人!”恩琪突然啞著嗓子說道,語氣裏有些不悅,“我們寢室早就都上床了,還是我關燈的呢!”
“啊?”我一下子愣在當場,難道我看錯了?心裏警鈴大作,我仔細地從左往右數寢室,1—2—3—啊,就是恩琪她們寢室,那個長頭發的女孩子正趴在走廊上,朝著對麵看,那隻左手仍撫著半邊,現在看來,好像不是在打電話。
“凡凡,凡凡!”電話那頭的恩琪見我許久沒有反應,慌張地呼喚我。
“呃,沒事,我逗你的呢!”我渾身冷汗直冒,咬著唇瓣,克製著惶惑不安的心,盡量平靜地安慰道,然後下一秒就掐斷了電話。
電話下一秒就響起來了,嗚嗚嗚地在我的手心震動著,但是我沒有理會,因為我知道是恩琪打來的!我冷眼凝視著對麵那個身影模糊的女人,她的頭發像烏黑的綢緞般散發著盈盈流光,額前長長的發梢掩住了大半個麵頰,清涼如水的夜色中泛著一身朦朧的綠影……
【河山公寓28幢】
晚上十點半,金毅拖著疲憊的身子走進自己許久沒有回來的單身公寓。一連幾天的案件纏身,以及張勤勤沒日沒夜的糾纏,簡直讓他的精神達到了崩潰的臨界點!傍晚告別了凡塔之後,他就驅車回了局裏,但是路上愈想愈不對,於是給任光打了個電話。可是任光的手機竟然無法接通,打去辦公室也沒有人接。
這小子該不是在開什麼重要的會議吧。金毅整個晚上都覺得精神無法集中,偏是那個張勤勤精力充沛,硬拉著他去外麵吃飯唱K,美曰其名是放鬆。天知道,他最討厭唱歌了,而且根本沒有心思!
一直到現在,他才得以回到自己的家,實在是累得無法動彈,便挺身倒入沙發中。沒有開燈,對於自己五十多平米的小房間,金毅閉著眼睛都能清楚每個家具的擺設位置。那種了如指掌、操控在手的感覺讓他身心舒暢起來。
一秒,兩秒,滴答滴答……很平靜,很舒心,但是,金毅的耳邊不斷重複著掛鍾走動的聲音。難道是因為在黑暗中人的聽覺自然而然變強的緣故嗎?客廳裏的那口老式的掛鍾還是自己五年前剛剛調來S市的時候買的,那個時候他還住在一間小出租屋裏,正是那個時候認識了任光,並迅速與他建立深厚的友誼。兩個文場和武場的英雄一見如故,相交甚歡,可以說,掛鍾見證了他們的友誼。
突然,金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沙發旁的那隻座機。平時,因為有手機,所以很少用電話。但是,任光卻很喜歡在他的座機裏留言。有時候隻要發一個短信的事情,他更喜歡選擇用語音來傳遞。這種獨特的怪癖也隻有金毅知道而已。
啪,金毅敏捷地伸手按了一下電話的語音提示鍵,然後屏住了呼吸……
嘟……
金毅,你聽到我留言的時候,大概已經氣得把我家的祖宗都問候得十七八遍了吧。嗬嗬,你啊,總是不夠耐心不夠心細。唉……(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我犯了一個錯誤,這一輩子最大的一個錯誤,而為著這個錯誤,我可能付出巨大的代價。惡魔就在身邊啊!(壓抑的聲音)最近,W大發生的兩起案子我都知道了,本來想打電話問候你的,可是……(突然揚高了音調)金毅,我們是好朋友!是不是!可是現在凶手就在我的眼皮底下犯案,我卻幫不上忙!我該死!(呼吸開始急促起來)啊啊,他來了!金毅!(聲音斷斷續續了)滴……噠……滴……噠……
留言戛然而止,金毅的心裏卻久久不能平靜,很明顯,這段語音是在任光非正常的狀態下錄製的!裏麵提到的模棱兩可的事情究竟指什麼,他聲音裏的顫抖又是為什麼!
愁眉不展之際,一通電話打了進來。金毅懊惱地從褲袋裏拿出手機,一看,是局裏的!
“喂,我是金毅。”便準公式化的語言,卻透露著深深的不耐煩。
“隊長,W大教師宿舍A幢505室發生了火災。119火警中心打來電話讓我們過去一下!”電話那頭的聲音完全是請示的態度。
大教師宿舍A幢505室?任光!思及此,仿佛什麼東西一下子在腦海裏炸開,金毅猛地掛斷電話,拔腿往外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