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夜間訓練倒是主意了安全,可在射擊訓練的時候,一條東北兵工廠仿製的M18型衝鋒槍炸膛了。又一位士兵被噴射的火藥氣流炸瞎了右眼。
第三天的夜間訓練,沒有人摔傷,也沒有槍支炸膛,可附近村裏的一對男女也不知怎麼穿過了層層崗哨,在晚上趁著月黑風高跑到獨立團正在訓練的了山上。正巧一個連隊在這裏進行夜間射擊訓練,黑了咕咚的誰也看不見他們啊,劈頭蓋臉一排子彈就打了過去。天一亮,莊健的門前就被整個村莊的披麻戴孝的村民抬著棺材堵上了,又是哭又是喊的,不得已莊健又從自己的腰包裏掏出一百五十塊大洋才算解決。
錢倒是無所謂,可總這麼接二連三的鬧出這種添堵的事情,莊健那滿腦袋的頭發都要被他自己揪光了。
“你們能不能注意一下安全,能不能把訓練安排的更周全一些!”莊健拍著桌子對麵前的三個營長還有十個連長吼道。
“團座,這種夜間訓練本來就比白天的更危險,我們已經盡力來保證安全了。”在其他幾個獨立團的軍官都噤若寒蟬的時候,劉漢武開口解釋道:“為了作戰的時候不出岔子,咱訓練必須要力求嚴格啊,總不能為了不出危險,訓練也走過場吧。”
其他人都是莊健一手帶起來的,莊健的話在他們耳中,幾乎就是真理。可劉漢武不同,一方麵他相對這些小夥子而言已經是老大哥級的人物,畢竟四十多歲了。另一方麵,他的軍事方麵的知識與莊健一點關係都沒有,完全是來自於保定軍校的學習和從軍以來的經驗。
這也使他成為在這獨立團中最特殊的一位。
還別說,這最特殊的老大哥還是頗受莊健尊重的,他一開口,莊健立刻就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然後解釋道:“當然,訓練是必須的,也是必須要精益求精的,出了這麼多事故,我不也沒追究誰的責任嗎?”
“我今天跟大家說這些的意思是……作為軍官,作為獨立團的最高級軍官,我本人對這些事故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莊健想了想接著說道:“是我在訓練之前沒有把這些危險都考慮清楚,沒有在訓練的時候將保護措施做足……”
“團座……可別這麼說……”
“團座……這是我們的責任……”
“團座……”
聽到莊健這麼痛心疾首的自我批評,麵前的營長連長們都坐不住了,一個一個都站了起來,紛紛表示,事故的責任不在與莊健,而在於他們。誰都知道,這幾天莊健心情格外不好,基本上都是把自己關在房裏,沒什麼事根本不會走出他的那間屋子。所有訓練的事情都是由三個營長安排的,出了事故怎麼可能跟莊健有關係?
“都別說了,這個事責任在我,但是現在不是說責任的時候,我們要一起研究一下……”莊健一擺手,嚴肅道:“看看怎麼能既要保證訓練,又能盡量保證安全,不出事故。”
“我先提出一點,原來製定的三個營輪番訓練的計劃很不錯,我覺得應該繼續執行。不過要稍微調整一下。”莊健一口氣說道:“還是一個營在白天執勤,站崗,負責守衛工作。”
眾人於是不在開口,都在注意聽著莊健的話:“另外兩個營當然還是在夜間活動,但隻有一個營是訓練,另一個營負責站崗執勤,另外還要加強訓練場地周圍的警戒,不能再讓不相幹的人溜進去了。”
眾人一致點頭稱是的工夫,莊健卻坐下了:“我的想法說完了,你們還有什麼好想法也都提出來。”
“我覺得還有一點要注意的。”一直沒說話的魏世坤突然站了起來,慢慢說道。
魏世坤負責的是衛生排的工作,平時的夜間訓練根本與他無關,他站起來讓所有人都很意外。
果然,隻聽見魏世坤說道:“咱們平時吃的多是粗糧鹹菜,即使偶爾吃點青菜也不過是野菜,很少見到新鮮的真正蔬菜,更不用說吃到肝什麼的肉菜了……”
眾人哄的一下就議論開了,這是在討論夜間訓練的問題,你怎麼說起吃飯的事來了?但莊健知道,魏世坤這個人開槍打仗可能不行,但他的腦子很好使,這個時候他站起來肯定不會說出毫無意義的事情,所以示意魏世坤接著說下去。
“所以……很多人一到夜裏就看不清楚東西!”魏世坤說道:“在醫學上,這叫夜盲症。”
“胡蘿卜,豬肝!”莊健脫口而出:“缺乏維生素A!”
別人一頭霧水,可魏世坤卻聽的明白,驚駭之下忙問道:“團座怎麼知道?我也是在北平從美國的醫學書上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