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敦南麵對齊家國，氣喘籲籲的笑了一下，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行了，部隊都撤了，正在集合呢。”
齊家國的目光越過周敦南的肩膀，看向跟著他回來的幾個學生兵。那帶頭的學生兵班長深深的點了下頭。於是齊家國笑道：“周參謀辛苦了。”便拉著周敦南的胳膊朝湯玉麟和莊健談話的位置走去。
遠遠的隻聽見莊健最後囑咐了湯玉麟一句：“說不定在我們身邊，就有那對方的人，所以一定要保密。”
然後看到湯玉麟不屑的撇了撇嘴道：“老子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高粱米都多，走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都長，還用的著你這黃毛小子廢話？”
“嗬嗬，兩位聊的很不錯啊。”齊家國遠遠的就開口笑道：“不知道聊什麼這麼開心？”
“你覺得我們像是很開心的樣子嗎？”莊健看了一眼湯玉麟問齊家國道。
齊家國尷尬的笑了：“至少，你們一老一少還沒有打起來。”
周敦南也笑了：“湯主席貌似從來沒有記仇的習慣，有仇一般當場就報了，對於莊團座可算是異類了。”
“咱的人都撤走了沒有？”湯玉麟開口就問周敦南道。
周敦南點點頭：“正在集合，估計一會就可以開始撤退了。”
“你看，莊團座，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湯玉麟轉向莊健問道。
“湯主席是上級長官！”莊健並沒有直接回答，隻是說道：“按理要走的話當然是不需要跟我這個下級說什麼的。”
“不過……”莊健突然一轉折，笑道：“湯主席好不容易來一趟，這窮山僻壤沒什麼好招待的，不過野味倒是不少，不知道湯主席有沒有狩獵一番的興趣？”
湯玉麟瞪了莊健一眼，心裏當然知道，什麼狩獵啊，不就是不放心這麼放他走嗎？這麼多年，大風大浪見的多了，在熱河這塊地皮上就是一個土皇帝，誰敢跟他說個不字？更不用說吃癟的經曆了，在莊健這裏折麵子那真是太罕見了。更不用說莊健隻是區區一個團長而已。
略一沉吟，壓下心頭的火氣，湯玉麟板著臉道：“那感情好，我這老胳膊老腿的也很久沒摸過槍了。”
“不過……”莊健笑道：“我這裏沒有馬匹，是不是可以請湯主席姐給我幾匹，咱們也好騎著代步啊。”
“媽了個巴子！”湯玉麟一摸頭頂，脖子一梗，罵道：“你這是敲我竹杠嗎？”
“我哪有那個膽子敲堂堂熱河省主席的竹杠？”莊健說道。
“不敢？”湯玉麟臉上青筋暴起：“我的騎兵三十六團呢，整整沒了一半軍馬！你還不夠嗎？”
莊健笑了：“不知道湯主席是從哪聽說的，誰說這些馬匹到我的手裏了？”
“除了你還能有誰？”周敦南也看不下去了：“差不多就得了，這片地皮上誰還有這麼大膽子敢在湯主席頭上動土？”
“我不過一個小小團長，怎麼敢明目張膽的犯上？”莊健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眼：“周參謀你倒是可以睜開眼睛仔細瞧瞧，我這傳令兵都是靠兩條腿走路的，哪裏來的馬匹？”
“那我們那半個團的馬都哪去了？”周敦南問道。
莊健聳聳肩，歎了口氣說道：“這邊，你湯主席是長官，那邊，也是長官，你們兩個神仙的事，我這凡人可不敢摻和，您還是自己去調查清楚吧。”
湯玉麟和周敦南又問了幾遍，見莊健就是不回答，隻好作罷。
“天下最悲慘的事情，莫過於沒得到實惠，卻還背了黑鍋。”隻聽莊健此時再次哀歎一句說道：“不過我這裏真的沒有馬匹，湯主席若舍不得借我幾匹也成，咱就走著去山裏打獵，也是一樣的。”
周敦南看了看湯玉麟這肥胖的身軀，雖然心裏明白這所謂的借馬肯定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可也萬般無奈下，隻好答應借十匹過來。
天剛剛放亮的時候，四百餘學生兵就守在河岸，監視著半夜闖進他們營地裏的兩個半團的東北軍整隊離開。剩下五百餘人還守在山洞口，雖然山洞裏隻有區區二百多湯玉麟的部下，可畢竟其中包含著第七旅的旅長張從雲等一幹湯玉麟身邊的高級軍官。隻要看住了他們，不由得他們那三個團的部下不乖乖聽話。
至於湯玉麟和周敦南，此時正由莊健齊家國馮添丁等人陪著滿山追麅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