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老一代的人互相之間最了解脾氣秉性，果然如劉翼飛所料到的那樣，這次宋哲元真的服氣了。雖然折損了兩個士兵，可他並沒有真的拿莊健怎麼樣。
當然，莊健也是做足了姿態，畢竟他是把新上司的人給打死了兩個。莊健就負責了全部安葬和撫恤的費用，全部安排下來以後，自然是要請新省主席去西來順小坐一下，灌上幾口最正宗的汾酒。
宋哲元暗歎道，現在的莊健看起來無論如何都不像是心狠手辣，輕易可以連殺兩個人的無情殺手，反而更像是一個普通的學生，滿臉的書卷氣。可就是這個書生氣十足的半大小子，真的就能一拳打死人，然後臉不紅心不跳，沒事人一樣照常喝酒聊天。
想到這裏，宋哲元回頭看了一下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勤務兵一眼。這個小子，哪裏都好，很有眼色，兩個月來，跟在自己身邊，還真是很順手。可跟莊健一比，真不是一個勁，怎麼看都是一臉的忠厚，肯定做不到莊健這樣了。想來是各有各的用處吧。
莊健也注意到了宋哲元的眼神，順著宋哲元的目光一看。原來宋主席身後一直站著一個濃眉大眼的年輕人，剛剛沒注意他，還真的沒感覺到他的存在，現在怎麼感覺這個年輕人的麵目怎麼有些熟悉的感覺呢。
宋哲元也看到了莊健的眼神，於是笑著介紹道：“這個是我的勤務兵，名字叫……”宋哲元突然回過頭去，問他的那個勤務兵道：“對了，你叫什麼來著？”
勤務兵撓撓腦袋憨厚的笑了：“報告軍座，我叫鄭一凱。”
“對，對！”宋哲元也笑了，說道：“這人啊，一到歲數就完蛋了，這名字到了嘴邊就是說不出來。”
“到什麼歲數？”莊健大笑著問道：“宋主席正值鼎盛壯年，就別拿我們年輕人開心了。”
一句話哄的宋哲元開心極了，人就是這樣，明知道你在拍馬屁，還是喜歡聽。
鄭一凱看了一眼莊健，低下頭，沒有說話，像他這樣不識字的人，根本說不出這樣看起來文縐縐的馬屁話來。但是，他卻將莊健的這句話默默的記下了。
“這位大哥……鄭一凱，鄭大哥是吧……”莊健解釋道：“看著很麵善，不知道是不是曾在哪裏見過？”
“巧了！”宋哲元一拍巴掌說道：“我這個勤務兵的老家也是東北的，估計沒準你們真的見過呢。”
宋哲元跟莊健說完，又招呼鄭一凱道：“來，敬你們東北老鄉一杯……你看人家莊團長，年紀輕輕，都混到這位置上了，你啊……得加把勁啦！”
鄭一凱趕忙上來雙手舉著酒杯道：“莊團座多多提攜，我先幹為敬！”說著一仰脖，滿滿一酒盅的汾酒就下了肚。
“哪裏，哪裏。”莊健客氣道：“鄭大哥客氣，咱們共同進步！”說罷，輕輕抿了一口，便又和劉翼飛攀談了起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這樣，地位不對等，即使是看著麵熟的人，也不會去下心思琢磨。
“哎，你個小莊子，我這好不容易不當官了，你又把我哄上一個什麼兵工廠當廠長，然後就不聞不問了，有你這麼辦事的嗎？”劉翼飛端著酒杯對莊健笑著說道。
“哪能啊……”莊健慌忙躬身道：“凡是有用的著我的地方，劉主席……哦不，劉廠長，盡管說話。凡是我能辦的，絕對給您辦的妥妥的……我辦不了的，想盡辦法也得給您辦好了！”
“你他媽的，小小年紀，怎麼總說著漂亮話！”宋哲元指著莊健笑著罵道：“小心牛逼吹出去了，辦砸了事情！”
鄭一凱又看了一眼莊健，將這句話也默默的記下了。
“狗屁，我劉翼飛這麼多年混過來，哪一個級別的官員我不認識？要辦事還輪得到找你？”劉翼飛拍了拍莊健的肩膀道：“你說我當這個廠長，可這個兵工廠設在哪裏合適呢？”
“不是吧，劉廠長……”莊健奇道：“您覺得哪裏合適就設在哪裏好了，您是廠長啊，這個問題幹嘛問我呢？”
“問題是不知道哪裏合適！”劉翼飛突然換上一副嚴肅的麵孔道：“這個兵工廠可不比普通的廠子……首先要交通便利，這一條就把察哈爾給排除了，原料運進來費勁，產品運出去更費勁！”
莊健點點頭，確實是這麼回事，其實不光兵工廠，所有的廠子都要設在盡可能方便運輸的地方。
“附近要有原料產地，這個也不用說了，兵工廠附近一定要有鋼鐵廠！”劉翼飛又掰著指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