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是趙昌文對莊健他們的事情有多麼積極,而確實是因為他怕死。齊家國手中的細繩子連著一顆手榴彈,而這顆手榴彈現在正綁在趙昌文的後腰上。如果趙昌文不聽話,齊家國隻需輕輕一拉,他立刻就會四分五裂,成為一堆碎肉,連具能辨認出麵目的全屍都留不下。
不待莊健再吩咐,任誌強帶著兩個學生兵就守在了這間李大疤瘌所住的這間房子旁。而莊健卻帶著剩下的那些人,緊追著齊家國和趙昌文而去。
幾乎是用同樣的方法,在齊家國的手榴彈威脅下,趙昌文雖不情願,可是很順從的幫助莊健等人幹掉了剩下的三個哨兵。
“現在該下一步了。”莊健說,隨即有學生兵將已經拆卸好的那挺重機槍分別扛了過來,七手八腳的組裝好,遙遙正對著東北軍士兵宿舍門前。還有幾個學生兵忙著將綁在樹樁子上的魏世坤等幾個學生都解救了下來,轉移到背風的地方,用羊皮狗皮什麼的圍住保暖。
一切準備工作就緒,趙昌文再次被迫出場,誰讓他號稱自己聲稱精通溜門撬鎖來著。齊家國繼續輕輕提著手中的細繩子,悄聲站在趙昌文身後,看著他在房門前忙碌。身邊是任誌強帶著一個學生兵,端著槍守在門邊,安靜的等待破門的那一刻。
突然,黑夜裏,傳來“哢嚓”一聲輕響。趙昌文扭過頭,可憐兮兮的對提著繩子的齊家國說:“成了……”
齊家國咧著嘴,微笑著說:“那邊還有個門!”
齊家國的笑容,怎麼看怎麼陰險。趙昌文無奈的站了起來,跟著他朝東北軍的宿舍走過去。而身後,早已等待不耐煩的任誌強輕輕推開剛剛被趙昌文弄開的房門,閃身鑽了進去。
趙昌文又來到東北軍宿舍門前,看看身邊的齊家國,扭頭還能看到身後不遠的地方隱約還架著一挺重機槍。哆哆嗦嗦的蹲下身子,將小匕首掏了出來,就要插進門縫。
突然,“吱呀”一聲,門被從裏邊打開了。正蹲在門外的趙昌文被嚇呆了,傻愣愣的抬頭瞅著門裏的人。門裏的人也嚇了一大跳,立刻驚叫了一聲:“啊……”他是準備出來撒尿的,一開門卻看到門口有兩個人,其中一個蹲在地上的手裏明顯還拿著一把匕首。
本來,齊家國是準備讓他叫不出聲音來就行了,並沒有想幹掉他,可是伸到中途的手根本來不及捂住他大張的嘴。這個士兵尖厲的驚叫立刻傳遍了整個山穀。
無奈之下,齊家國隻好順手搶過趙昌文手裏的匕首,一刀紮在這個倒黴的士兵的咽喉上,然後飛起一腳,將他踹入房中。咽喉被刺破的士兵仰麵倒地,噴出的鮮血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他的身體不知道碰倒了什麼,發出一陣急促的叮叮當當的聲音。
齊家國一把拉起蹲在地上發呆的趙昌文,從他的腰間掏出手榴彈,拉了弦,隨手扔進房中,然後提著趙昌文的脖領子撒腿就跑。
“轟隆……”房間裏火光閃過,發出一聲巨響。
房子的兩扇紙糊的窗戶被手榴彈爆炸的衝擊波炸的粉碎。一扇窗戶裏,還飛出一具冒著煙的屍體。此時,房間裏一片混亂,慘叫的,驚叫的,罵娘的,所有的聲音攙和在了一起。立刻有反應比較快的人就要從房門裏跑出來,可是,等待他的是門外早就架好的重機槍。隨著幾聲機槍沉悶而短促的點射,幾個剛剛衝到門口的衣衫不整的士兵立刻好像被大錘擊中一般,噴著血飛身倒地。
驚疑不定的士兵又要從被炸碎的窗口竄出來,可是前方的窗口一樣暴露在重機槍的火力之下,而後方的窗口也早已經有學生兵在守候了,剛剛有人竄上窗口,就被一陣亂槍打成了篩子。
本來,厚實的土坯建築成的房子可以抵擋槍彈,這些東北軍士兵據守的話應該還能有些希望。可是,床鋪上鋪的都是稻草,房頂上蓋的也是稻草。這些稻草都是幹透了的,一點火星足夠點燃。剛剛那顆手榴彈爆炸,不知道噴出多少火星,此時,火星點燃的稻草,稻草點燃了棉被,棉被點燃了房間的大梁。頃刻間,整間宿舍變成了一片火海。
這些剛剛從睡夢中驚醒的東北軍士兵毫無辦法,隻能冒著機槍的火力從門口衝了出來,以躲避房間裏熊熊的烈火。一時間,槍聲大作,幾十具屍體都堆在了還在燃燒的房子門前。
深夜裏的混亂把所有人的夢都驚醒了,李大疤瘌和押送糧食來的包有財早已被任誌強控製住了,除了趙昌文以外的東北軍士兵一個沒省,都被消滅掉了,剩下的隻有那些被關起來的學生們。
此刻,這些被驚醒的學生們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都趴在門縫前,窗口邊,朝外邊瞭望著。隻見士兵宿舍熊熊燃燒的火光中,走過來一個被火光拉長的身影,這個人大喊道:“我莊健又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