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慧跟在她倆後麵一邊慢慢地走,一邊腦子飛速地轉開了。她在想:聽人說每個人在臨死之前,都會有一段極短的時間回光返照,向後人交待心中未了之事。黃虎留在此可能就是想等他爹的回光返照與遺言,老東西還有不少的事沒有告訴他,他可能著急了。黃虎知道的事情,自已也應該要知道,才能更好地知已知彼地完全控製他……
楊明慧一邊走,一邊開動腦子挖空心思地想。到了家下了車,毛玉珠向楊明慧關心地說:“楊少奶奶,你今天剛從上海回來又忙到了現在,應該很累,很累了。你好好休息去,姑爺的藥就讓小侗去送行了。我發現醫院被子太薄,我去給他們父子準備幾床被子,一起帶去,冬天太涼了。他們父子身上都有傷,抵抗力差,千萬不能再出意外了。這麼大家子真難,不能再有閃失。”說完她輕歎了兩聲,把目光慈祥地投
到了楊明慧身上。
楊明慧腦子一轉,她不想小侗去聽黃天賜的遺言,就對毛玉珠一搖頭說:“藥隻能我自己去送,楊院長交待我教虎子怎麼喝,他沒同虎子說,他知道虎子是個粗心人,馬大哈。他不放心黃虎,隻詳細地告訴了我叮囑我要親眼看著他喝,監督他喝才行。不喝藥真會殘廢,這麼年輕殘廢了,一輩子不得完,我是這個命隻能我去了。被子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帶兩個伢頭抱幾床去,你年齡大了早點休息去,千萬注意身體。”說完這麼多她朝著毛玉珠頭連點,堆起了一臉的笑容。
毛玉珠聽了她這關心得體的話,看著她的笑內心高興不已,張嘴連連誇她,並要小侗以後好好向她學習,多多聽她的話,多多向她請
教。
楊明慧到了自已屋對兩個伢頭一昂頭說:“少爺不回來了,在醫院守老爺,醫院被子太薄。大冬天我擔心他們父子冷,著涼,我要去給少爺送藥,送被子,你倆抱幾床被子同我一起去。真是無事找事,找死,弄這麼一出,累得我一骨頭快散了,拖不起腳。”
伢頭英子忙討好地說“:確實,確實,您今天上海剛到本來就累,接著又出這怪事兒,害你蹦噠到現在。可惜沒有人能代替你,沒有人能幫你,這院子裏真是離不開你,沒有你出了這種事就隻有亂套。少爺真是有眼光娶了你這麼個又漂亮又有文化,又懂理,又孝順的太太,院
子裏個個誇你了不起。”
楊明慧嗬嗬笑道“:誇我有什麼用?累死了也沒有人理解,這麼冷的天,現在個個鑽進了被窩,我卻還要跑。早知道這樣我應該一進這個院子就裝傻,像小侗一樣什麼也不用管,什麼也不用操心費神,她的日子過得多好,多舒坦,多開心。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想打牌就打牌,想看戲就去看戲,沒有一個人打擾她,沒有一個人煩她。
她真是好命,我就是賤命,吃了苦,受了累還遭人恨,遭人厭。不說了,越說越傷心,越說越難受,這時還要去溪口,都是我自己找的,我們走。”說完她輕輕歎息了三聲,自已提了藥領著兩個抱著被子的伢頭走出屋來。